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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美是跟柳叶一起来警局的。在她们来之前，李昆按照高清的要求，找到了那个中年男人，并把他带到警局。
李十美戴着个大墨镜，涂着玫瑰色唇膏，在柳叶的呵护下，摇曳生姿地进了笔录室。她看到那个中年男人，诧异地摘下墨镜：“爸？”
那个男人正是七八年未曾在姐妹俩面前露面的父亲，李正君站起来：“小美……。”
高清也站起来：“李先生，你确认这是你的女儿李十美？”
李正君点头：“是，当然！如果是小全，她不会叫我爸……。这双女儿虽是孪生，个性差别却很大，小全倔强，小美就温和得多。”
“除此之外呢？”
“嗯，姐妹俩自小有一个区别，小美左肩有块胎记，小全没有。所以，自小，她们妈妈就说，小全比小美更漂亮……。”
李十美嘴角含了个讥讽的微笑：“原来，警察找我来，是为了给我验明正身啊！怎么，以为我姐易妹容么？”
她拉下了自己左肩的衣服，那块半圆型的褐色胎记赫然在目：“警官，要不要拍张照片或请法医检查下真伪？”
柳叶在旁边帮她拉上衣服，并责怪：“小美，警察只是在进行自己份内工作，你不要那么浑身是刺么！”
高清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佩服柳叶了，她是怎么把自己跟李十美剑拔弩张的紧张关系，在几天之内消匿于无形，并亲如蜜友的？这难道就是经纪人的特质么？
高清请李十美坐下，柳叶和李正君在隔壁等候。
高清问：“李十美，请你再回忆下，7月21日凌晨生的事情，你有没有向警方隐瞒什么细节？”
“隐瞒？我为什么隐瞒？难道你们以为我杀了姐姐吗？！”
高清翻出7月21日上午在酒店1oo7房间给李十美做的笔录“你说，7月31日凌晨三点三十六分结束，跟冯波的msn聊天，然后是泡澡、看书直到清晨发现李十全的尸体？”
“对啊，事实就是这样！”
“冯波没有来找你吗？”
“冯波？他怎么会来找我？他不是那个时候在家里吗？”
高清默然好一会儿，才说：“警方已经证实了，那个时候，冯波正在你们楼上酒店的11o6室，而且，现在已证实在李十全的尸体内发现了冯波的**！”
李十美愕然地望着高清，片刻才说：“是冯波！杀害小全的人原来是他！”
她有些恶心地说：“你说他跟我姐还生了性关系？他杀她之前还强奸了她，是不是？他到底是不是人，做出这样禽兽的事情！”
高清看着她：“李十全，冯波说，当时他聊天结束后，下楼敲了你的门，然后跟你上床……。”
李十美愤然站起来：“他是一派胡言！那天晚上，我根本没有见过他，事实上，自从姐姐生了意外后，我就忙于应付比赛，没有跟他联系过！分手要求也是我托了柳叶给他提出的！”
“你为什么那么快给他分手呢？直到7月21日你们还是那么恩爱的一对儿呢？”
“我……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会再是未来的大学助教，我是个明星，我不能让我的粉丝知道，我有爱人！再说，我跟冯波以后也不会是一个圈子的人，我走的路，跟他的路不同……。我为什么不分手呢？”
高清明白了，这是个跟自己完全不同的女孩，不能按照自己的思维和逻辑去推测她的行为和决定。
高清请李十美坐一下，他去了冯波的审讯室。审讯室外冯波的妈妈又来了，她看上去很是憔悴，已经不复女强人的风范。
高清尽量和气地说：“还是请您回家吧，如果冯波被证明无辜，刑拘会立即结束，他很快就能回家了；如果有进一步证据证明他与这个案子有关，他就会被提起公诉移交到检察机关您在这里也是没有用啊！”
冯波妈妈抹着眼泪恳求道：“高探长，你就让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吧，我知道。儿子在这扇门内，就算是看不到他，我也能稍稍心安些……。”
高清没有办法，他摇摇头走进审讯室。
冯波脸色灰败，靠在审讯椅上，见高清进来，他急急地问道：“高警官，找到小美了吗？她能证明，我确实没有作案时间啊！”
高清坐在他对面：“李十美正在做笔录。”
冯波惊喜地说：“啊，真的？”
“她说，7月21日凌晨，根本没有见过你，她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正在酒店。”
冯波的脸色变幻着震惊和绝望的表情：“我知道了，是李十美在设计陷害我！肯定是这样――小美杀了她姐姐，然后又嫁祸给我！我的痕迹肯定是小美后来又加到李十全尸体上的！”
这对互相指认对方是凶手的情侣让高清无语。他看了冯波好一会儿，才说：“冯波，你能说一下那晚，你，呃，到李十美房间的细节么？”
冯波已经顾不得羞涩：“那天晚上，李十美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她房间里开了盏昏暗的小壁灯，光线是暗红色，她穿了件宾馆的白色睡衣，好像刚洗过澡，头还是湿湿的……。她那天晚上很美。”
“你们……过程中说过什么？”
“我想，她之所以不太高兴，肯定还是为了跟李十全吵架的事情，就帮她骂了几句李十全。我不知是不是因为骂了她姐姐，让她高兴些了，反正，她之后就热情起来……我们上床了。对了，在过程中她还拿了手机给我们拍了好几张，自拍照。她一向很喜欢自拍，我们以前也拍过好些……。呃类似的。不过，我想她，这次肯定把这些照片删除了吧，她如果想陷害我，肯定不会留这样的证据！”
高清看着冯波那张惊慌茫然的脸，忽然有一个念头浮上了脑海：那天，夜里该不会是生了这样的事情吧……
高清问冯波：“冯波你住的11o6是不是套房？”
“不是，是单间，这个酒店只有1o楼是套房……。我本来是想订1o楼的房间的，可是没有了……。”
“那么说，11楼房间结构跟1o楼不同喽？”
“嗯，1o楼房间少好像是有些不同吧。”冯波有些奇怪，他不明白为什么高清会问这个问题。
高清马上打了个电话给酒店当时的值班经理王小鲁，询问酒店11楼跟1o楼的房间结构的区别。王小鲁说，1o楼房间排列是酒店中最有个性是之字形结构，其他楼层都是环形结构排列，11楼当然也是这样。在酒店十楼的贵宾层，如果走楼梯的话从楼梯口到十全十美房间要走两个“之”字。而如果是乘电梯，从电梯口到她们的房间，正是相反方向走一个“之”字。
十全十美姐妹当时的房间排在一段走廊的中间，如果从不同方向走过来，会不会把她们的房间搞混淆了呢？
高清伸出了两只手：“冯波，哪只手是我的右手？”
冯波怔了一下：“呃……。”他打量了好久，才迟疑指了一下：“这只吧？”
高清扬明白了：“冯波，你左右不分是不是？”
现代路盲和不分左右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知这算不算是社会现代化的一个表征。
冯波点点头：“嗯，你怎么知道的？”
高清吸了口气：难道，那天晚上生了那种只有在小说里生的故事性巧合，冯波走错了房间，上错了床！他错上了李十全的床！
高清想起来，深夜宾馆十楼走廊那昏暗光线，门牌号码几不可辨。而且，冯波因为几个小时前进过李十美房间送花，他肯定是信步走来，很可能看都没看那门牌号，凭直觉敲了李十全的门。
“冯波，你跟十美做情侣做了很长时间了吧？彼此应该很熟悉了？那晚你觉得十美有些什么不同么？”
冯波有些脸红向警察谈床第之私，总不是那么让人舒服的事情：“她在床上很热情，她皮肤温度很高，我还问她，是不是烧了，她只是笑，一边笑，一边自拍……。其实，以前我们在床上的时候，小美很少笑的，比较被动……。”
冯波低着头：“所以，那次我最大的感觉，是新鲜和刺激……。”
新鲜？床伴换人了算不算新鲜呢？不过，如果真是这样，李十全为什么会同意跟冯波上床呢？
高清想，如果没有猜错，这是李十全报复妹妹的一个手段吧？！她从冯波的话里听出，妹妹对她的诸多怨言，不由心生怨恨，用跟她男友上床来报复她……。抑或是为了达到让他们分手的目的？如果一个男人跟自己的双胞胎姐姐上床了，她还会要这个男人么？这肯定是对她们恋人感情的一个致命打击吧？
李十全拍照片，是给李十美看的吧？那么李十美到底看没有看照片呢？如果她看了，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呢？难道是割断姐姐的喉管？
冯波的表情很诚恳，高清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说谎抑或是说实话。可是，如果他在说实话，有一个很大的矛盾――他聊完天，再下楼，应该是三点四十分左右啊。那个时候，李十全不是已经成了一具女尸了么？
高清谨慎起见，再次给赵法医打电话，她询问关于李十全遇害时间推断是否会有误判？
赵法医很不高兴：“清，我可是干了三十年法医了什么离奇的情况没有见过？！你还怀疑我误判！那女孩不是在泡澡的时候遇害的么？我是根据她尸体在热水里的僵硬程度和血流情况，很严谨推断的啊！”
高清愣了一下，忽然眼睛里亮光一闪：“啊，赵法医您是根据尸体泡在热水里的情况，推断的她的遇害时间啊？！”
“是啊怎么了？”
“赵法医，那如果是冷水呢，那会怎样？”
“呃……。冷水，谁泡澡会，泡在冷水里啊？”
“赵法医，你别忘了，受害人事先是被麻醉昏迷的，凶手可能会特意把她泡在冷水里，改变刑警对案时间的判断，制造自己不在场证明啊！”
“哦……。如果是在冷水里的话，那遇害时间要推迟4o分钟左右。”
高清一下子跳了起来：“那，如果是冰水呢？”
“冰水的话时间就更要推迟了，冰水中人的僵硬程度，会加剧会造成长时间死亡状态的假象，那我们如果推测正确的死亡时间的话就要把这段时间去掉……嗯大概要推迟一个小时以上吧！”
推迟一个小时以上？那就是四点到四点一刻以后的喽，如果是那样调查，取证工作要重新来过！刘利源他们调查酒店的录像资料都是截至在凌晨三点一刻之前的，如果案时间判断有误，他们须要把凌晨三点一刻到四点半的录像再调查一下！
杀人凶手既然想到用麻醉剂先行麻醉李十全再行凶肯定是个考虑周全的人她也许会想到了改变作案时间制造自己不在场证明的方法――将昏迷的李十全脱光衣服泡在冰水里杀害！
高清又打了个电话给王小鲁：“王经理，我记得1o楼贵宾套房里都配置有大冰箱，冰箱里不是有供客人喝冰饮用的碎冰么？”
“是啊，每间套房都配置了满满一大凉桶――大约是2升左右容量的碎冰！”
“碎冰是多长时间，更换一次？”
“贵宾房自然都是贵宾式服务了。每换一次新客人前。碎冰都要重新更换！”
“那1oo7室现在有没有新的客人入住呢？冰箱的碎冰更换过么？”
“哦。自生命案后那间房子一直是空关着。没有客人愿意住一间生命案的房间，刑警交代过，在接到警局正式通知前，房间一切要保持原样！”
“王经理，请你帮我到这个房间确认一下，冰箱的大凉桶里的冰块用量是多少？”
“哦……。好的，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