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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怀疑自己基因里有受虐狂的倾向,虽说他这会儿脾气又忽然上来了,我竟是多少有些习惯了,也并不怕,只是被他这突然的翻脸弄得有点儿懵。

    我瞄了眼地上那个凄惨烂橘子,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简直匪夷所思,“我看你干什...”等会儿,他屡次反应这么激烈的,该不会是那个......大惊,偏头瞧回向他,脱口而出,“吴斯谬你别告诉我你喜欢...”

    神机妙算,提前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他抬起手,大了嗓门让我打住别再说下去,矢口否认,“我不喜欢你。”

    还好还好,大松一口气,差点儿吓出我一身汗,他要说喜欢我,我得当场死在这儿!

    可是,怪怪的,还是不对啊......

    没错,要是这样的话,就更不正常了,为什么会这么针对我?总得有个原因吧?到底哪里得罪过他,还是我有什么我都不知道的利用价值,可无论怎么也想不通,开口正要问,“那你......”

    他第n次打断我,语调生硬且毫无温度,不讲半分情面,“在你没完成答应我的事情之前,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去留由我不由你。”那目光坚定不容置疑。

    吴煜凡走过来,揽上我的肩膀,引我到沙发那里按着我坐下,之后,并没有让我不自在地跟我一起,而是踱步回到对面吴斯谬那一边,之前自己的位置重新坐好,没什么表情地横睇着他,“有我们在,你觉得这事儿可能么?”

    “她转化以后可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了了。”鹿谨淡笑附言一句,把已经调好的水果茶向我推了推。

    两个人都是一副在听他讲荒谬可笑的天方夜谭表情。

    由他不由我?我也一样被他那严肃的模样逗乐了,“呵,吴斯谬,他们两个不认识奶包,你总知道的,你了解我那么多事情,你觉得我这辈子有过一件事是由着我自己的么?”

    “............”我这边话一出,鹿谨即时收笑看过来。

    “............”吴煜凡放下了他翘起的长腿。

    “............”吴斯谬身形微微一晃,仿佛被震了一道在那里,反应最是大。

    我毫不避讳凝视着他那有些怔住的漂亮双眸,继续道,“还有,你跟我都明白,我就算完成了,你一样不会告诉我。我这是最后一次问你奶包的事情,我说了我知道他不是你杀的。如果他活着,有你在,那他估计现在过得不错,如果他死了,你应该已经给他报仇,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问了。至于白白跟焱烈,我只要不出现,他们也不会什么狂化,我更问不着了。奶包应该告诉过你小十的事情,既然他们选择当小十死了,那就算死了吧。”

    一直以来其实在吴斯谬这里,我对白贤和兰焱的事情并未抱有多大的期待和想法。因为他们是狼族,吴斯谬作为一个血族即使跟他们有了诡异的合作,以他们的排外,必定不会让他得到什么核心内-幕,而他同样不屑于去探知跟他要找那人无关的事情。貌合神离,所以他的消息并不多。退一万步讲,他就算知道些什么,大抵便是我不甚明了的男人之间那些事情,他不会跟我说。当然,我掺和不了,现如今也不想掺和。

    与他这几个月谈不上太多的过招交往中,几次三番我们两个冲突下来,我大致已经懂了,他似是对我一直心结的那个问题,或许应该说是奶包那个孩子藏怒宿怨已久,甚至恨得根本听不得那个名字。

    可另一方面,他却又用奶包来钓着我。

    如果没有奶包,我们两个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我更不会去找虐在乎搭理他。

    他对奶包的种种反感,暴跳如雷只是表象,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在一起将近五年,奶包我太了解了,如果不是得到他绝对的信任,吴斯谬是没可能知道那么多我们过去的点滴。我不了解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样的纠葛,也完全不能确定奶包的生死,但不论怎样,我始终都不相信吴斯谬是会杀了他的人,因为这根本就没有价值和意义。其实比起那小子死了,我更相信,或者是主观上的刻意认为,他还好好地活着,只是我一时找不到了而已。

    而吴斯谬这个人冷血毒舌,且易怒善变,言行相悖,难以捉摸,不过有一点他跟奶包很像,我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如果是他不想谈的事情,他就会像一个撬不开的河蚌,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或者改变方式,他也绝不会吐露出一个字。

    假如你实力够强,你可以敲碎外面那层蚌壳,将他弄死,然而无济于事,他会将那些秘密烂进肚子中,带进坟墓里。

    我早该知道的,他是不会告诉我的,被他屡次拒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更谈不上什么“公平”与“不公平”,从上次被他掳去那个被包场的高档餐厅谈判就理当明白自己算是个什么身份,我怎么会有“实力”去跟他谈这些?

    是啊,“实力”。如此说来,我既没有这个东西,也没有完成他那些条件也好,不平等的条约也罢,我确实怎样都没有资格去问他。

    人有的时候就是会这样吧,即便自己没有匹配的能力,却还是希望去拥有,明明知道得不到,依然会失望,愤愤难平的不甘心。

    说到底还是对自己无能的无奈与愤怒。

    想通这一点,就仿佛风雨中已经摇摇欲坠的破屋烂瓦,被钝斧砍磨抽离了强自支撑的腐朽房梁,瞬间倒塌成一片断垣残壁。身心俱疲,也不想再去徒劳费力掩饰那股沉重的无望情绪,苦笑一声,“我关注的这些人,个个都过得不错,我又何必一个人耿耿于怀?”

    “............”

    “............”

    “............”三个人表情各异,却都是欲语无言。

    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讲完了,这种气氛再留下来也是无话可说,面面相觑的尴尬。我端过鹿谨泡好的那杯水果茶,看着滞在那里,茫然若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吴斯谬,起身准备离开独自冷静一下,“行了,我这会儿情绪太容易失控,我也不想为那些话和态度辩解什么。我能不能走了?我已经没的交代...”

    “铃......”手机铃声。

    拿起手机一看,陌生号码。

    怎么我最近老是接到未知电话?

    扭头按下接听键,往楼梯处走,也不准备管他们让不让我撤了。

    “你好。”招呼是这样打,然而,语气却并不好。

    “............”

    “说话。”虽然有些模糊,但听筒里明明就是有对方喘息和环境的杂音。

    “............”

    许是被我给吓着了,那人还是没有吭声。

    我承认是我的问题,我的心情决定了我无法维持一个基本礼貌起码的良好态度,他始终沉默不语让我本就所剩无几的耐性也消散开去,更是有些恼了,“如果你是找沐恩,她已经死了。如果你找沐瑾,她快死了。以后别再给这手机打了,我不管你是白贤还是兰焱,或者是什么别的谁。”

    吴斯谬以前第一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是我在温予淼的宿舍楼下正哭哭啼啼着,同样也是这副藏头露尾,神神秘秘半天都不说一句的死样子,可他现在正在那边坐着呢。这又会是谁?我懒得去猜了,是谁都不重要,我只想关起门来一个人好好待会儿。

    抓着扶手,刚准备挂了电话上楼。

    终于,“......我送快递的......”声音闷闷的,小心翼翼,语气有些犹豫不决是否开口似的。

    “咳咳......不好意思,我这就出来。”大窘,掩饰地咳嗽两声,放下手机就赶紧收回已经踩上一级台阶的脚,快步向门口走去。

    沙发那边。

    “谁打的?你去哪儿?”

    “谁打的?你去哪儿?”

    “谁打的?你去哪儿?”异口同声,话音刚落,又各自鄙视地斜了对方一眼。

    我这会儿烦得不行,完全不想甩这三个跟居委会主任一样似的事儿妈,没好气儿道,“管得着么?现在都别招我昂!不然我分分钟挑飞了你们仨!”

    说完,也不管他们什么表情,拉开大门便跑进了院子里。

    院落门口。

    丢人丢大发了,完全不敢看那快递员的表情,生怕被笑话,深埋着头同样不想被他瞧见脸,后悔刚才太匆忙,没套个面罩再出来,忸怩签了字把东西随便一卷,拿着就逃也似的扭身往回奔。

    刚进屋,好像也正要出来的吴煜凡扶上差点儿一头撞他满怀的我,压低声音,用比平时轻了不少的柔和语调问道,“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网购了?”鹿谨语气中没有太多好奇,更多的是不解,因为除了陪着水晶,我自己几乎从来不会去购物。

    不是我非女人,而是这一世的二十年半封闭生活把我改造得早没了这种再正常不过的习惯。

    吴斯谬简单直接得多,话都不费一句,从我身后一把抽过快递信封。

    “......你有没有点儿做人的基本素质?!这是我的**你知道不知道?!还我!!!”我哪儿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气得七窍生烟,高声嚷嚷,扑上去想要抢回来。

    怎么会有这种人的?!

    “你的**?这件我还不知道,所以现在要知道知道,而且你有什么**我不能知道?跟你这种脑瘫讲素质那就是把你往坑里推,有我在,温予淼这种情况就不可能会出现!”他反问一串,说到最后还恶狠狠地,格外义正辞严,更看也不看我,只管拆他的,犹豫都不犹豫一下地直接开始撕封口。

    知道不知道,乱七八糟,绕口令似的,跟不上他的节奏,我差点儿就听懵了,反正大致是懂了,他那不是成心曲解我的意思么?!这说的是人话么?!!!

    吴煜凡表面上还是带着深刻理解我的微笑,顺顺我的后背轻哄,示意我消消气,却其实从刚才便把我按下拦着在他怀里,糊弄我,不让我去打扰吴斯谬的野蛮行径。

    一丘之貉,鹿谨站在吴斯谬旁边也盯着信封,可刚一打开,他却愣了,“空的?”

    一点儿没耽误迟疑,三人虽然互相之间没有任何眼神语言交流,却同时冲向屋外。

    空的?这是警告还是什么?会是谁?刚才那人我虽没有看到脸,却也肯定绝不是白贤兰焱他们那些人的身型。

    我呆呆看着大敞的屋门,慢了好几拍才跟着追了出去。

    院落门口不远处,吴煜凡拧眉凝望前方,正颜厉色,“人已经走了。”这有些像是自言自语的一句之后,他陷入了沉思。

    人家送完快递不走,等在这里干什么?

    可这三人都这么慎重其事地,那就肯定是有什么发生了,而且不太妙。我顺着他的视线也踮着脚探看过去,“什么情况?白白他们?不应该吧?”

    一贯安静祥和,基本空无一人的别墅区街道上没什么不一样啊。

    吴斯谬目不转睛同样眺着那个方向,眉间紧锁,硬邦邦地回我,“不是你该想的。”简洁明了。

    多嘴!谁问这块茅房的砖头了?

    鹿谨敛容若有所思,头一个收回远瞩的目光,分别看了眼那两人,神情在我看来竟有些莫可名状,“转化仪式必须提前了。”

    “............”我刚从他手里拿过那个信封,还没来得及研究,便被这话惊得一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快,昨天吴煜凡在我喝下他那一小瓶血的时候才说过,如果跟他们回来了,就开始着手准备,加上突然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秘空件,现在再次这样认真严肃地提及,怕是动真格儿了。

    这个我一直回避拒绝,一拖再拖不去面对接受的事情终于要被他们提上日程了么?

    那两人回视他,却缄默不语,三个人都是一脸高深莫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样子。

    事情虽是与我息息相关,但我也明白现如今这个形势来看,就像吴斯谬说的,这些事确实不是我该想,或者准确说是我能想的。既来之则安之,那三位都是什么人,几百岁的老油条,他们不提,那如迷宫一样弯弯绕的内心小九九哪儿是我这种小年轻能揣度的,趁早别费那劲踏实干点儿别的比较实际些。

    我掏开信封,低下脑袋,还是鼓捣鼓捣这个吧啊。

    刚开工不多会儿,吴煜凡便探头凑了过来,“宝贝儿,你闻什么呢?”

    “我闻闻是不是有狼族或者什么味道,以前钟衍都...”说着,我贴近用力嗅了两口。

    我也追踪追踪,钟衍那狗鼻子,不是,是狼鼻子就经常干这种事儿的吧。

    “精神病!进屋!”话没说完,又是被吴斯谬那个没礼貌的货看不下去似的打断,还凶巴巴地。

    “你不要掐我的脖子啊!......”他说完,就抬手一把掐住我的后脖颈。我已经要求很低,不求他能君子了,但能动口不动手么?他是从蛮荒时代穿越来的吧?怎么这么暴力的?

    我被他往院子里强制推着走,张牙舞爪也挣脱不得中,慌忙呼喊我的两大靠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你俩都不管管他么?!说好的一起给他卖窑子呢!”

    吴斯谬停住脚,“卖窑子?......”不确定地重复一句那个关键词,带着我缓缓回过身。

    “............”紧随我们后面的鹿谨微滞,很快地两眼一翻,抬起头望向蓝天。

    “............”吴煜凡双手插袋,事不关己地欣赏着院子中的喷泉雕像。

    这俩没出息的怂包!!!

    吴斯谬不再走,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虽然无法转头看到他的表情,但也能想到肯定是极其不好的,以他的性格,没发脾气算是他大爷有涵养,此刻心情相当不错了。

    这么四个人跟站桩似的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末了,还是鹿谨先开了口,似是好心给他指一条明路,“这事儿你问段然。”

    “他全权负责。”吴煜凡马上跟着补充。

    吴老爷今天这种种反应表现简直就是智多星附体,机灵得不行啊!

    进了屋子,我被直接押解往楼上走。

    立在门口正要出来寻人的段猴子看见我们回来,应该是看见我身后的某个阎王时,怔住,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所以并不敢声张,就只小声嘟囔,“我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曲歌来回瞧瞧,乐不可支,促狭笑道,“我看这吴斯谬怎么一进来就对你‘眼神如火’的。”

    我额角一抽,眼神如火这个敏感词自从我那个不堪回首,逗弄不成反被嘲的晨间流氓审讯过后,动不动就被这几个混账拿出来晒一晒,摆一摆,简直快玩儿烂了。

    简星辰搭上段猴子的肩膀,不怀好意地揶揄,“看来这次你是真要捡肥皂的节奏啊。”

    “我怎么看着像是被凡哥和鹿哥合伙儿给坑了呢?”水晶算是几人里笑得最收敛的,同时,也是猜得最为准确的。

    这个四人-帮啊,不光是喜欢看别人的笑话,就是内部成员之间也是互相落井下石,半点儿乐子不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有些羞涩,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三月的第一天,祝各位心情愉快,学习工作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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