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其他类型 > 侯门纪事 > 第三百零四章,不曾观画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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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四龙五在客栈里气,宝珠回去气。告诉袁训:“我又当一回凶神恶煞。”袁训晚上刚回来,宝珠为他解衣裳,边解边气:“本来不想骂,但见到他们话就出来。”

    递过家常衣裳,袁训接过:“你还去看他们换成我走明白:“夫人莫非有眼疾不成,”转向掌珠:“媳‘妇’,给你婆婆请个好太医看看,”

    掌珠木着脸,对公婆相互笑谑装作不懂。

    文章侯夫人的话让挤出来:“侯爷,您没让亲戚拖累,就是媳‘妇’家里烧了高香,你还敢往宫里去。”

    掌珠又要抓狂,听他们说话就自损威风那种,媳‘妇’是很重要的,但什么叫媳‘妇’家里烧了高香媳‘妇’家里烧的高香,也只惠媳‘妇’自己,哪家的祖宗还能泽被到别人家里。

    但还是能压下火气,因为文章侯府的亲戚实在拖累人。

    福王府,是文章侯府在京里最显赫最近的亲戚,在掌珠嫁过来以前是这样。

    如果不是福王殿下只知道享乐,皇帝不让他管政事,他还真就不管;如果不是萧仪殿下嫌弃文章侯府一窝子熊兵,不予接纳的话韩家父子兄侄,清一‘色’的青楼上的人,又不官居要职,又不能怂恿学子,仪殿下才不要这样的人不然文章侯府也要跟着扯进去。

    事情一出来,文章侯在家里提心吊胆抹汗,托着掌珠去袁家打听袁训是太子亲家不是;自己腆着脸,拿媳‘妇’掌珠当个幌子,去南安侯府打听听到并不涉及他们家,在家里说了几句话,把并不算恭敬长辈,也还明白一些事理的掌珠给气笑。

    侯爷先自嘲:“华阳郡王眼里哪有我们他曾骂过我家一‘门’风流汉,葬在‘花’下人。”曾经的风流,在这儿成了幸好当年我们全家都风流。

    再用庆幸的口‘吻’道:“幸好祖母姑母死的是时候,我们一家全丁忧,世拓幸能为官,又不在京里。老三托世拓而出去,也不在京里。万幸万幸。”

    这都是什么话。

    幸亏死得其所那感觉。

    掌珠没话接,呆着脸听着,回房去自己鄙夷,这样的公婆没法子尊敬。长辈不给小辈当榜样,就只能当镜子,照出他们一片黑,当小辈的还不见得能洗白。

    幸亏完以后,文章侯还是难安的。福王关的时候,他睡不着觉。福王放出来,他从不上‘门’,也还睡不着觉。要说他这几天里,哪一天笑得最真切。就是小二中状元那天。

    状元‘门’上是可以随意的贺的,不认识的人握块红纸包几个大钱也能上‘门’,文章侯夫妻过去,也就不需要请帖。

    那一天是小二最不想见人的一天,也是文章侯夫妻听到加寿在宫里过生日,可以邀请家里亲戚进宫的那天。

    文章侯就兴头上来,兴头的掌珠满心里气,这兴头不是掌珠挣下来的,这不是扎掌珠眼睛吗

    很爱要强的人,有个共‘性’。一不小心就刚愎自用,认为全天下的光彩全由他一个人发出,光泽别人,让别人匍匐才好。

    他们可以忍受艰难困苦,却难以忍受借别人光彩。

    掌珠觉得自己忍得够了,同时早对宝珠有了怨言。

    对面的公婆在争执,文章侯怪妻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太妃去世,福王几时照应过我们,这‘门’亲戚你不提也罢。”

    “你不认他那前几天长吁短叹,为谁受惊吓”文章侯夫人揭他的短儿。

    文章侯愤然:“我为阮二公子长吁短叹,我想他说中状元要是中不了,这面子上多难看,我没想到他文才是高的,运头也是好的,状元是他的就是他的,御笔点错,还会转回去。”

    愤然中,话就说错。文章侯夫人冷笑:“哦哦,御笔点错”

    文章侯后悔失言,讪然道:“这里就你我和媳‘妇’三个人,媳‘妇’持家有道,家人们就是听到也不敢‘乱’说夫人你特意提我,难道夫人你要去告密,说我背后诽谤不成”

    想心事的掌珠有点儿高兴劲头,媳‘妇’持家有道,这是句实在话。不过持家就要银子,把叔叔们分出去以后,家里进项统一收支,这两年有了余钱,但这余钱里还有一部分来自宝珠。

    要强的人,发出夏日正午日头般的光,有点儿是萤火虫的,她也不愿意。

    人到得意处,总是忘乎所以,把当初辛苦都归到自己身上,这是要强的人一个通病。我生下来就这么大能耐,这中间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星星点点帮助,所有的全是我自己本事。

    掌珠又开心不起来。

    她有一个铺子卖草‘药’山货,全是宝珠从山西提供。东西是宝珠山头和草场里的,宝珠公平出价。

    公平出价,就是路上遇涨水,有地方干旱,进货价会坐地飞升时,宝珠是不涨价的,掌珠因此大赚一笔。

    草‘药’有没有跌价的时候这个就像牛‘奶’价格低,有些产商直接倒河里来调控物价一样,万大同和孔老实地不会干看着,这个时候就不往京里运草‘药’,运别的,还是让铺子里挣钱。

    一个优秀的掌柜,是不会让物价牵着走,反而而掌握在手,万大同和孔老实都具有这本事。

    掌珠现在还不能清楚宝珠有这样两个好掌柜的,但她清楚让她安心的银子,有一部分来自宝珠。

    没有宝珠,就没有这安心。

    有了安心,才可以更安心的管家,做其它的事。这一切的来源,全建立在安心上面。

    掌珠想强,想一个人强,但事实上,君王霸主,都做不到一个人强。但她不懂,还是这样的想,本该钻入牛角尖,但她对面有一对公婆,总能把掌珠想歪的心思打断。

    “媳‘妇’,”文章侯带笑唤她,掌珠回过神,怔怔对着文章侯。文章侯没发现他打断媳‘妇’的黄梁梦,当公公的低声下气:“看你婆婆甚是不讲道理,加寿过生日那天,把你婆婆也带宫里去吧,免得留她在家,也还是同我争吵。”

    掌珠才好过来,就又满嘴里苦水。加寿是真可爱,但这孩子又是宝珠的,这所有的好事情都是宝珠的,还让别人能好过吗

    掌珠闷闷,想回答只怕不行,又见到公婆的热切眼神,掌珠也不是毫无体谅人的地方,在没出嫁以前,凡是场合,掌珠最合适。要说的话咽回去,只道:“打发人去问问吧。”

    “是是,让人去问问四姑‘奶’‘奶’,”文章侯夫人也以姑‘奶’‘奶’称呼宝珠,像宝珠是她家的‘女’儿。

    又是宝珠,掌珠有点儿头大。轻咬住‘唇’,随后勉强笑回:“依我看,还是往人去舅祖父家里打听,祖母陪着寿姐儿在宫里,就有话出来,也是先往舅祖父家里去不是”

    这种错开主角问配角的事情,估计每个人一生中都干过的。

    实在牵强,牵强到掌珠自己都不能接受。

    祖母虽是南安侯府的老姑‘奶’‘奶’,如今却归袁家养活,有话出来,也是先往袁家。掌珠又添上一句:“也就便儿的,问问舅祖父家里去几个人,如果伯母们全去,表嫂们也去,母亲同去又有什么”

    文章侯夫人乐了:“就是这样说,宫里地方那样的大,带上我并不多。”这当婆婆的也算好‘性’子,不嫌媳‘妇’带她进宫面上无光。

    话说她要不是好‘性’子,而且对丈夫愚忠那种,也不能几十年忍受二太太四太太的欺负,把管家权分出去。

    文章侯,却比妻子想得周全。略一沉‘吟’,疑‘惑’媳‘妇’怎么不直接问正主儿,难道和四姑‘奶’‘奶’宝珠不和

    掌珠却又懊恼上来,躲躲藏藏的,并不是她的个‘性’。大风起兮,才是掌珠。不干脆的话,不要说公公疑心,就是掌珠自己也不能接受。

    痛下决心似的,淡淡再道:“还有呢,再往宝珠那里问问,想来宝珠如今样样好,寿姐儿在宫里得宠,多带上一个人进宫去见识,又有什么”

    这话酸溜溜的,宝珠如今样样好,但文章侯疑心顿释。同时怪自己不应该怀疑媳‘妇’。媳‘妇’管家严苛,但件件周到,当公婆的不是下人,只认为她严苛叫好。而且宝珠是主角儿,大头儿全是放在后面说的,先说南安侯府,也是给家里面子吧

    南安侯府也是文章侯府的亲戚不是

    不像四姑‘奶’‘奶’,只是媳‘妇’的亲戚。

    至于有几句酸语,对文章侯这样的人算什么。文章侯听到别人过得好,也会酸上一句:“以前没看出来,居然有出息了”这话只是嫉妒,并不会演变到恨上面去,口头俚语般出来,耳边过并不进去的话,不值得放到心上。

    文章侯欢喜之余,还跟着媳‘妇’一起酸:“是啊,这小袁家里诸般都好,是怎么‘弄’来的呢”文章侯夫人附合上来:“袁训能干,又能文,又能武,”让丈夫使个眼‘色’。

    对着媳‘妇’说哪家的儿子都行,就是不要说那个能干的袁训。

    那个能干的,是京里再没有第二个人可比。自家媳‘妇’又要强,说她妹妹的丈夫好,她岂不想到她的丈夫,自己的儿子韩世拓上面去。

    韩世拓如今让父母满意,过年过节以前不走动的亲戚家里也去。他们避免宴客,但一年以后也不能件件法不是

    这样想下去,想破脑袋也没有答案。再想,也算陷入情中,虽然不是相思情,也能把人带到水里去。好在,掌珠管家。

    “孙媳‘妇’,”这家的老太太来了。

    孙氏老太太进‘门’带笑,如今家里人全对掌珠带笑,掌珠看多了,生出不耐烦,挤出笑容:“祖母请坐。”心里犯嘀咕,老太太一来,就没有好事情,她的心虽然偏向韩世拓,也一样的偏。

    “孙媳‘妇’,明儿就是端午节,你看下个贴子,请你二叔二婶四叔四婶来一家团聚可好不好”

    掌珠对“完美”的沉思立即去了爪哇国,对家里人的气浮上来。

    我一个人管家,不管日夜,闲着的人只会给我添气生。

    掌珠冷淡:“自家亲戚,还用贴子岂不让人笑。”

    老太太为了让儿子们重新回来,和掌珠几年里说了不下上百次,已是不气也不馁。不管掌珠脸上什么‘色’儿,老太太笑容不改,慢声细语:“孙媳‘妇’啊,加寿就要过生日了不是你二叔四叔他们也想道个喜吧虽然和宫里的东西相比,比不得,但也添热闹不是”

    这要不是长辈,掌珠可以撵她出去。

    掌珠满心里“敬意”,凡是老太太,看来不仅祖母是厉害的。自家这位老太太,说词跟‘春’夏秋冬似的变。

    头一年泪眼儿:“不让你叔叔们回来过年节,亲戚们来拜年,难怪不说你吗”

    掌珠道:“他们不给长辈拜年,亲戚们不说他们吗”掌珠想,我‘挺’得住。

    第二年,老太太觉出味儿不错,掌珠在前面当恶人,全家人在后面当好人。几十年没嫌到儿子媳‘妇’半点感‘激’,现在给点儿银子就有了感‘激’。老太太对掌珠有了笑容:“孙媳‘妇’啊,家里不缺你叔叔们来吃口饭不是你手里有,又肯照顾人,”

    掌珠让说出一身‘鸡’皮疙瘩,要去,”

    袁训纠正:“那是你的亲家。”

    宝珠抚着腹部嫣然:“好吧,亲家太太们全要跟去。”‘女’儿还没能再有,亲家倒先出来一堆。说起来亲家,宝珠笑嘻嘻:“你的嫂嫂打发人来递话儿,她也要去。”

    袁训想当然反问:“谁是我的嫂嫂”

    “你哥哥的妻子,梁山王世子妃啊。”宝珠歪着脑袋,津津有味很想在袁训面上看出什么。就见袁训脸儿一黑,嗐上一声,跺脚坐下:“他几时是我哥哥的”

    “我也奇怪不是,我说不敢当,可世子妃说你哥哥亲笔信为证,还给我看了,”宝珠笑眯眯。袁训就有不妙之感,不管信里是什么,先没好气上来:“他胡说的是什么”

    宝珠拖长嗓音:“这个袁将军啊,是我的好弟弟,再亲不过的好弟弟,”

    袁训急忙让红‘花’倒茶:“差点儿要把昨夜的饭吐出来。”

    “下面还有呢,你听完再一起吐。”宝珠急急说完,又拖长嗓音:“小袁将军最近缩头当乌龟,”袁训一步跑过来,按住宝珠就提起拳头:“看我打你,你还对着我学”

    房里的人见到,都低笑着避出去。

    宝珠格格笑着:“不是我要看的,是世子妃拿来给我看的,送到我眼睛前面的。”袁训放开手,回到对面坐下,狠狠的翻了翻眼,一本正经教训宝珠:“你也大了,比寿姐儿大上好些,外言不入,鬼话不听,白长这么大,不知道这些道理吗”

    “人家就是好奇,为着什么小王爷要认你当弟弟,只为叫我弟妹,依我看不会,”宝珠见袁训脸‘色’愈发的不好看,忙改口把他好一通的吹捧:“想我家夫君天资过人,能文能武,能吃能喝,能打能挨,应该是这样,小王爷才认你当弟弟的”

    袁训本来是想笑的,但听到最后似笑非笑:“宝珠,你愈发的呆了。”

    见他总不喜欢这话,宝珠就道:“好吧,我再来哄哄你,”下榻去,取来一幅画,那宽度,应该是个中堂。

    展开来,夺目光彩的一幅牡丹图,‘春’满牡丹,‘花’开富贵,画得活‘色’生香的,上款写着,呈训将军指正,下款写着梁于某月某日敬上。

    宝珠开心地嚷上来:“这可喜欢了吧梁尚书大人贺加寿礼物里的,这是你的名字,这画更是加意画的,母亲也看过,说喜欢。我本来就要挂起来,后来想应该等你看过,一起喜欢的来挂,你看过了,这就帮我来挂吧,”

    又取笑袁训:“梁头你都上得去,挂幅画儿想来更不值什么。”

    梁尚书总算不会再拦袁训的官职,宝珠很喜欢,料想袁训也必然喜欢。不想这通话说过,袁训那脸更沉得可以滴水。把画夺过来一丢,更往榻上软瘫,语气不佳:“挂什么,后面柴房里放着去。”

    宝珠就诧异了:“这是怎么了”走近看袁训脸‘色’,小心的扳住他的脸:“外面受的气”又寻思:“如今谁敢给你气受加寿宝贝儿正风头足,还不带着当父亲的受人敬重”

    这本是句玩笑话,但袁训听过,往宝珠怀里一扎:“我没脸见人,从今天起,再不出‘门’一步”宝珠还没有明白过来,见一个脑袋扎满怀里,忙推着笑:“取笑的话儿不是,哪有‘女’儿给父亲带来光彩的,总是你好,才有加寿在宫里的‘春’风得意。”

    “不是这句,就是这句话,你原也没有说错。加寿讨宫里喜欢,那是她自己的,这光不往我们脸上扯也罢。”袁训闷声回答。

    宝珠就更奇怪,轻拍袁训要他解释。宝珠对着袁训爱撒娇,小袁将军因受伤那一回撒娇,近来撒娇成风。

    在宝珠怀里哼叽半天,才道:“姜还是老的辣,我让梁尚书给欺负一回。”宝珠要他说明白,人家送个好大的画儿给你,还是裱好送来的,足见诚心,怎么叫欺负

    近来‘女’儿宫里过生日,意气风发的袁将军有气无力:“刚才遇到冷捕头,他问我几时拍到梁尚书的,我说拍这事我从不干,他说有证据,说梁尚书昨天晚上在家里摆了个赏画宴。把他得意的画全挂出来,大的小的长的短的一屋子,到最后一张,却是我的。”

    “是你的不好吗梁大人的画有名气,和你的同挂出来,哦,是了,他是讽刺你不如他的意思”宝珠像是明白几分。

    袁训在她怀里‘揉’‘揉’:“要是讽刺我,我也不恼。你还记得梁晋大人送金刚钻那天,送我一个小的牡丹图,索我的回礼,我回了一个好字,他又索上下款,上款我写着得尚书画有感,下面是我的名字。”

    宝珠眼前出现那场景,客人到梁家,从头看起,先是梁尚书的画,最后一张,不是名人古迹,却是自己丈夫的一个字。

    好

    “哈哈哈哈哈。”要照顾到袁训情绪,宝珠不应该笑,但实在太可笑。宝珠不由得大笑出声,又推袁训,说的是和冷捕头一样的话:“你几时去奉承的尚书大人,怎么不让我知道知道,”

    袁训怒道:“礼尚往来,他给我画,我只回了一个字,一个字而已”袁训骂:“生生的让他欺负了”

    宝珠直笑出眼泪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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