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良将如玉 > 066
最新站名:千夜阁 最新网址:www.qianyege.com
    隔日一早,肖容帐中便落了只白羽信鸽,鸽子翅膀处的‘毛’羽还夹带着几缕红‘色’,这是杨应龙的信鸽,专同肖容联络而用。

    肖容抓过信鸽,将其脚上拴着的字条展开看了一眼,字条上写着的内容大意是杨应龙报平安,并邀肖容去播州小住几日,顺带提了下杨宛如想念良‘玉’一事。肖容将字条捻碎,而后将信鸽放了出去,吩咐‘门’口‘侍’卫早‘操’后让良‘玉’来帐中。

    良‘玉’来时,肖容正在桌前喝粥,听闻响动,头也不抬道:“坐。”

    良‘玉’懵懂应了一声,坐在椅子中,不见肖容有开口的意思,主动开口道:“英雄,我觉得在军中,我们这么经常见面不怎么好。”

    肖容点了点头:“你觉得的非常有道理,但我今日找你也是事出有因,怎么?难不成是你心中有鬼?”

    良‘玉’委实佩服他那不动声‘色’间便能将事情推到旁人头上的技能,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只好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中,观瞻肖容喝粥,又见他早餐竟同其余军士的一样,不禁道:“你的伙食也是这样?我以为你有小灶。”

    肖容轻笑了一声,将粥喝了个干干净净,擦了擦嘴,将叫她来的目的同她说了说,又道:“此番去播州,你若不想有什么意外,便要时刻同杨宛若在一起,无论去哪,你都要叫上她。”

    良‘玉’是聪明人,略一想便得知了肖容话中的真正意思,说到底他也是怕杨应龙误以为之前事情闹大乃是良‘玉’所为,而后邀两人前去播州,再使个调虎离山之计,从而对良‘玉’施以报复。

    “好,我知道了,只是田雌凤一事,你有机会还是要同杨大人提一提。”良‘玉’还惦记着张氏一事,眼下也算处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当口,左右以杨应龙那种‘性’子,若要报复,那必然是不分时机的,而良‘玉’恰巧又属不怕死那一类人。她又坐了片刻,大约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突然带了些为难:“我该如何告假?”

    按规矩,这告假需要一级一级申请,从职务最低的什长到主将,怎么数也要好几级,总不能将她同肖容一同外出的事闹得人人皆知吧?

    肖容闻言也是一愣:“你连撒谎都不会?”

    良‘玉’最终还是成功的告假了,虽然过程有些艰辛,毕竟她以往不怎么扯谎,这偶尔为之,还有些手生,是以当时开口时,有些紧张:“张什长,我家中有事,需要回去一趟。”

    张石翘着二郎‘腿’斜睨着她:“你刚回来不到三日,你家中又能有什么事?”

    良‘玉’无言以对,扭头便走,刚一迈步又想着,既然谎已经扯了,那跪着也要圆回来,又生生停下脚步:“对,我昨日刚回来便收到家中的信了,信上说我家中确实是有事,但是是什么事,我不能同你说,你若不答应我也好,我再想其它法子。”

    张石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又想到她同肖容的关系,不想平白的便得罪了她,毕竟日后他得罪她的机会还多的很,能少一次便是一次吧。

    为避免引起众人的注目,良‘玉’与肖容特约在城中汇合,良‘玉’到时,肖容身边早已坐了个人,那人同良‘玉’是老相识了,见到良‘玉’时,神‘色’微有复杂,却也只呆了一瞬便起身迎了过去,娇嗔道:“你啊,来了石柱都不同我说一声。”

    良‘玉’正‘欲’迈上最后一级木阶的动作一顿,偏头见肖容身前的桌子上放着几只纹样‘精’致的红木锦盒,对文昭笑了笑:“我那日来时天都晚了,便没有去打扰。”说着指了指那盒子对文昭道:“这是?”

    文昭上前挽住良‘玉’的手臂,将她向桌前带:“我听大少爷说你们要去播州,便想着给你们带些点心,如此你们若是要赶时间不便吃饭,便能吃些点心垫垫。”

    良‘玉’正觉文昭那句“大少爷”听在耳中怪异,后知后觉才应了一声:“还是你细心,我都没想到。”又抬头看着两个人:“你们是不是有话要说?我先去下面等。”说罢起身便要下楼,不料被肖容一把扣住了手腕。

    因三人并不是在雅间,这二楼又是人来人往,若遇上个什么熟人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比如说今日探亲归队的王队长,彼时他同三五好友酒足饭饱从雅间出来,正撞见肖容紧握着秦良‘玉’的手,吓得酒醒了多半,不待肖容等人发现自己,转身便推着众人慌里慌张回了雅间,而后扒着‘门’缝偷偷打探。

    见那三人中,除了肖容之外皆愣住了,尤其是那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眼圈都已微微泛红,王队长在感叹还是他们将军心态好之余,心中不禁起了些对那姑娘的怜惜之意。

    秦良‘玉’想‘抽’回手,无奈力气不敌肖容,只得又坐回原处,不自然的干笑几声,没话找话道:“那个什么,文昭你今日没什么要忙的事啊?”

    她的本意不过是想转换下气氛,让大家不至于太尴尬,但这话听在文昭耳中便不是那么回事了。文昭强作欢颜,又将锦盒推了推:“唔,有事的,今日府上事情不少,夫人要带着二少爷出‘门’,我也是‘抽’空才出来的,那便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路上要多加小心。”

    说完不待两人挽留,草草福了福身,转头便朝楼下小跑而去。

    良‘玉’心中更加抑郁了,悻悻瞧了肖容一眼:“我不是要赶她走,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肖容不接话,只把锦盒推到良‘玉’手边:“拎好了,走。”

    文昭从茶肆出来后,并未回马府,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家,将‘门’一关,伏在桌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待哭完了,提笔写了个字条,而后将一直在窗棂处静卧的信鸽抓了过来,塞好字条后便朝天一放,见那信鸽展翅飞走,面‘色’却又有些复杂,想再追回信鸽时,一切已来不及了。

    她又转身坐回桌前,闭眼回想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

    前几日她晚上刚从马府回来,便见她房中的书案上摆着一封信,文昭不在家时,她的房‘门’一向是锁着的,此时见桌上有信,心中不免又惊又惧,惶恐的环顾了不大的屋子一圈,确保无人后,这才将信展开。她先瞧了一眼落款,发现来信之人竟是播州土司杨应龙,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急忙读了信的内容,而后便陷入了沉思。

    其实信中的内容十分简洁明了,大意便是杨应龙知道自己爱慕肖容,他可以撮合两人,只是眼下在她与肖容中间多了个秦良‘玉’误事,若她愿意,他可以同她联手将秦良‘玉’从肖容身边赶走。

    以往她甘心安安静静在肖容身边做个知己是因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站在心爱之人身旁的机会,但眼下杨应龙的这封信让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丝光亮,虽然只有一丝,可她仍然动摇了。她知道杨应龙口中的“赶走”绝不只是字面上那么简单,而且良‘玉’又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旁是心爱的男子,一旁是危难时施以援手的友人,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未急着给杨应龙回信。

    今日发生的这事虽属偶然,但却是给了她当头一‘棒’,教她瞧清了眼下的形势,若是秦良‘玉’仍一直跟在肖容身边,他们二人修成正果乃是迟早之事,毕竟要喜欢上肖容是太容易的事情,即便是秦良‘玉’也不能幸免。

    文昭堪堪将面上的泪水擦干,忽闻叩‘门’声响起,随即传来的是她母亲柳杨氏的声音:“文昭啊,徐大人来了,你快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