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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架公告

    各位读者:

    本书将于4月1日正式上架,首先,感谢各位读者对本书的长期支持,敬请继续关注本书;其次,各位热心读者在评论区发表的意见建议,有不少都对我有很大的参考价值,希望热心读者继续在评论区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读后的感受;再者,感谢各位送花送票的读者,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写作动力,我将继续努力写作,争取创作出令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优秀作品,以感谢读者诸君的厚爱。//WWw.78xS.CoM 网 无弹窗 更新快//.reshuge.

    本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高中时期)开始学习文学写作,报考大学时,几乎全部专业都是填写的中文系;上大学时非常注重文学理论学习,并努力锻炼自己的文笔;上班后,由于高中教师工作繁忙,只写了一些短篇作品,在学校立足后,又一直担任学校干部,2007年才开始准备写第一部长篇小说,可天不如人愿,又于当年担任学校办公室主任,公务极其繁忙,小说一度搁置。2011年年底,一次梦醒,忽然发觉自己与年少的梦想越来越远了,于是决定再繁忙,也要开始勇敢地重新出阵,为自己年少的梦想而努力奋斗。这才有了第一部网络小说,也就是《抗日狙击手》的艰难起步。

    不曾想,虽然军事栏目读者群体不大,但我的第一部小说就能得到大量读者的厚爱,转眼几个月过去了,上架在即,我想把自己的一些早期的短篇作品发在这里,供喜欢我的文字的读者作饭后甜品。

    附1

    笔名“架柴生火”的来由

    第一个来由是读书的时候学习的《十五从军征》这首古诗,在我年少的头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十五从军征》 乐府诗集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饴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注释] 1.冢:高坟。累累:形容丘坟一个连一个的样子。 2.狗窦:给狗出入的墙洞。 3.雉:野鸡。梁:屋梁。 4.旅:植物未经播种而野生叫旅生。 5.葵:菜名,又叫冬葵,嫩叶可食。 6.饴(sì):同饲,拿食物给人吃。 [评析] 着重反映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痛苦。通过一个老兵的悲惨遭遇,揭露了当时兵役制度的黑暗。他少小入伍,老大回乡,只见家园残破,亲友凋零。他孤独地采掇杂谷野菜作饭,“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茫然地倚门东望,不禁伤心泪落。 [作品介绍] 乐府,原本是汉代音乐机关的名称。创立于西汉武帝时期,其职能是掌管宫廷所用音乐,兼采民间歌谣和乐曲。魏晋以后,将汉代乐府所搜集、演唱的歌诗统称之为“乐府”,于是乐府便由音乐机关名称一变而为可以入乐诗体的名称。

    第二个来由是齐秦的歌曲《烟囱》

    齐秦 - 烟囱专辑:烟囱歌词制作:harbor燃烧在夜里的一座烟囱那是逃家的时候一次蓦然的回首烟袅袅 仿佛向我在招手有些温暖忘了带走如今城市已没有烟囱只有回忆的时候才能感受那团火泪熊熊 多少回家的念头被我锁在眼眶里 找不到路走看全世界烟囱 吹起炊烟匆匆多少梦 消失无踪我的寂寞 谁能告诉我流浪的尽头竟是回头炊烟匆匆 指回家的路灯火照亮窗户往事中 谁呼唤我那里有梦 被我遗忘过如今回家 加柴生火 第三个来由是我多年前写的散文《野狗传》

    野狗传

    一

    我的梦想

    天地间有很多人,天地间也有很多狗,但天地间的野狗不是很多,狼却有一些。

    在这天地之间,人、狗、狼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说不清,就像没有人能说清人与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样。但可以感受,不管别人怎么想,更不必管事实上到底如何,我都是这么自己感受,正如自己的心情只能自己感受一样。

    我喜欢狼大于我喜欢狗大于我喜欢人。

    人我做够了,狗我不想做,而做狼,我不配。

    我不喜欢人,因为人对有的人嬉皮笑脸,转过脸来又对有的人盛气凌人,人虚伪,自私,卑鄙,势利,骑墙,贪婪……。我也不喜欢狗的摇尾乞怜。我喜欢狼,冷峻的孤独,高昂的头颅,撒腿于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奔腾,仰天长啸,高贵的自由是他永远的追求。可是,我不配。

    于是我又想起了折中的狗,但我不要去掉摇尾乞怜,这么一来,我就只有是丧家的野狗了。

    我要向天空和大地宣布,我是一只丧家的野狗,这是我生命的宣言!

    2000,9,9

    二

    与狗对酌

    生命是一首歌,我唱着生命的赞歌背着生命的向往远离老屋。

    几十年过去了,就像一道烟。我背着破旧的行囊拖着疲惫不堪回到老屋。

    枝丛簇拥着的老屋,依旧孤独地站在那里。我站在郁郁葱葱的山坡上,用我老态龙钟的眼神轻抚着老屋。老屋老了,就像我的生命。

    站在老屋门前,葱笼的野草淹没了我的足迹。那门上昔日大红的春联,早已被风雨撕毁,只留下半片模糊的“春”字,在永恒的日头下发窘,窘得苍白了老脸。我走过去,推开我的家门,再也支撑不住的家门轰然倒下,惊飞了几只安乐的麻雀。屋里很干燥,因为有无限的日光普照我的客堂。东边山墙的墙脚下一棵欣欣向荣的泡桐就是我家里的唯一生机。我不奇怪,我不必奇怪,但我奇怪了,门已死去的后门口,默然站立着我的狗阿梦,他没有象往日那样一听到响动就狂吠,也没有象往日那样一看到我就撒欢,它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用它无力的眼神望着我,他也老了。

    “阿梦!”我望着它,喊着这个已有些陌生了的熟悉的名字。

    “主人,你回来了!”阿梦回答道。

    接下来我们没有多说话,我继续四下里看我的老屋,阿梦低着头跟在我的身后。但不久阿梦开口了。

    “主人,我想向你提一个建议。”

    “说吧,阿梦。”

    “你的鸡都死了,还剩下最后一只,它在那里,它也快死了。”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只鸡正趴在院墙角落,已经生命垂危了。

    “不如,我们送它一程,把它杀了,煮一煮吃了,也好让它也送我们一程。”阿梦这才说出了他的建议。

    “好吧,你去办吧。”

    不一会儿,阿梦把鸡煮好了。我们在院子里摆了一张破桌,席地而坐,以水代酒,在永恒的日头下对酌对饮。

    “阿梦,你觉得,是有我在好,还是没我在好?”

    “有你在我吃喝安逸,没你在我不用摇尾乞怜,都好。来,干,主人。”

    三

    我是一只自由的野狗

    吃喝完毕,阿梦就死了。葬下了阿梦不久,我也死了。

    死后我穿上阿梦的皮,我再一次远离了我的老屋,我终于做了一只丧家的野狗。我爬到老屋后郁郁葱葱的山坡上,我大声呼喊:“我是一只丧家的——野狗——”没有谁在听我喊,没有人听见我在喊,大地依旧空旷,天空依旧高远,但我一向天空和大地宣布了我生命的宣言。

    附2

    关于我的梦想的文章

    谁敲了我的门

    一

    走出屋子,就是一片树林。

    但我没有走出我的屋子,因为我已经长大。我坐在窗前,为“将军白发征夫泪”、“出师未捷身先死”而感伤着。

    是啊,感时花也会溅泪,恨别时鸟又何尝不惊心!

    一阵和煦的春风穿透了我的窗口,树木和泥土的气息中有阵阵清幽的花香。

    谁敲了我的门?我听见有谁“咚咚”地敲了我的门!

    我起身走去,打开了我的门,嫩绿的枝叶上,一只年少的麻雀拍着翅膀在春天里翻飞。

    二

    整个树林都是我的。

    我穿越了整个树林,来到了波涛澎湃的大海边。

    我纵身跃入蔚蓝色的大海中,我与浪涛搏斗,我与浪涛亲吻。

    没有什么能管束我,我和尼采一起高唱“我是太阳”!

    我渴了,就喝;我累了,就大步流星地回到我的屋子,闭上眼睛,进入我的另一个领土。

    谁敲了我的门?我睁大眼睛,却没了声音。

    “咚咚”,我分明听见是谁敲了我的门,我翻身起床,打开了我的门,门外有一只雄鹰在翠绿欲滴的树林的上空高傲地盘旋。

    三

    树林里的叶子就快要落尽了,我独自在树林里徘徊。

    那么多那么大的树上,只零星地挂着那么就颗可怜的果儿。在我的金秋时节里,是没有累累的硕果的。

    尼采已经死了,太阳看见了他的出生,也看见了他的死亡。

    在秋天的暖和的阳光里,我舒适地躺在草地上,梦想着飞上枝梢的天空。

    是谁,敲了我的门?于是我有了去打开我的门的意念。

    当我睁开眼睛时,我看见了不远处我的屋子。一只就要老了的麻雀,低着头站在我的窗檐上。

    有的时候,麻雀就是雄鹰;有的时候,雄鹰,就是麻雀。

    四

    冬天无可奈何地来了。

    我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腾椅上,心里不停地叨念着一句话:“好大的雪啊!”

    我听见谁敲了我的门。

    我听见了,谁,一直在敲我的门。

    可是,我已经无力去开启我那沉重的门。

    我静静地躺在腾椅上,透过窗户,看见外面大地上铺满了层层厚厚的苍白的积雪,积雪上薄薄地洒了些细碎的血红的夕阳。

    一只垂死的麻雀从枝头落下,躺在雪地里,躺在夕阳里。

    我听见了,谁敲了我的门,可是,我无力去开启,我那沉重的门。

    2002年8月8日

    附3

    关于我的爱情观念

    生死恋

    我未曾婚娶,然而我有我的爱妻;我那爱妻未曾死去,然而我在悼念她的亡故。婚与恋,生与死,于我心灵深处,并无大差别,唯见屡屡情丝,岁万世光阴绵绵飘逸。我于无可奈何花落去间,抒写那纯情的芳醇,以奠我妻。

    (一)

    “喂——”

    我们相恋以来,你从未叫过我的名字,伴随着熟悉的柔柔的那么一声:我的反应很敏感,叫我了。

    于是,我走过去,你走过来;或许是你牵着我的心,我牵着你的情。每每这个时候,我望着你明亮的眼睛,吮着你异样的眼神,于朦胧之中,在窸窣之间,轻轻地唤一声:雪霜!

    以后怎么样呢?怎么样,该干啥就去干啥呗,反正你从来就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我从来就是在叫你的名字,你从来都是深深地爱着我,我从来都是深深地爱着你。

    此刻,你已经走了,我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叨念着那熟悉的芬芳的名字:雪霜。也只能在痛苦的迷朦中,才听见那么柔柔的一声,“喂!”叫我了,我很敏感。

    (二)

    我背着行囊,一个人走。

    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把你的墓,搁在心上。

    纤纤的小径在我的脚下蜿蜒,路边簇簇杂草,于无边的绿中,举起几朵小白花。

    有一天,我会死去,倒在地上,慢慢腐朽,我的心也将腐朽,这腐朽将令野草笑绿了脸,小白花增润艳色,大树挺直了腰干。

    你的墓旁,将是生机和温暖。

    (三)

    清晨,万到阳光穿透了树林。

    枝头的鸟儿们,啾啾欢鸣,窜上窜下,嬉戏打闹。

    尚未散尽的氤氲,若即若离,飘飘荡荡。

    我怀抱着吉它,那把你留下来的吉它,静静于心中弹唱着往日的歌谣:“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我依然在这里等着你的归期。”

    歌声萦绕,在你的墓旁。

    小溪春色

    题记:

    每个人都有一段令自己怦然心动的爱情故事,然而怀念,那绵长而又凄美的怀念,却往往属于那些痴心的男人。

    我不想絮叨自己的那段故事,只想以一种男人特有的味觉,来细细品味那种凄美悠长。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每次想起来,我就油然而记起,我欠上苍一次醉,所谓烂醉如泥的那一种。每次我都会告诉自己:这笔帐,一定得还清。

    春天总会自己来,在我期盼时是这样,在我害怕时是这样,在我不知不觉时,也会这样。

    今天早晨我起床推开窗,不料吓飞了一只停在枝头的鸟,也不料那细细的柳枝上竟已全是新绿了,而且探身来要开我的窗。

    我极少开窗,因为我的窗外是一条杨柳夹岸的小溪,虽然也正是因为这条小溪我才选择了这旧屋子。

    该到溪边坐坐了,我想。小溪很长,顺着夹岸的杨柳看去,像一条绿的隧道,蜿蜿蜒蜒,不见尽头。这隧道也不总是翠绿,但翠绿的时侯绿得满空飘荡着我们的欢声笑语;有时也枯,枯得令人垂首,枯得死寂;有时点些白白的雪,那白呀,是空白,是心灵。溪水很清,清清的溪水流了很远,还会流很远;流了很多年,还会流很多年……

    但,无论如何,小溪是美的,更美的是小溪的春色。因为曾经的小溪的春色里有两个人的相聚之美,现在的小溪的春色里有一个人的相思之美,往后的小溪春色里有多个人倾听浪漫凄迷之美。

    直到今天我还没有醉过,只是抽了好多烟,我不知道哪一天我会醉,醉了,就是结束。

    春色的小溪里的溪水很清,清清的溪水流了很远,还会流很远;流了很多年,还会流很多很多年……

    附录4

    关于我对故土的情结

    喜鹊之死

    多年以前的一个不上学的下午,我们一伙人在村边玩耍。在这一群人中,大小很不整齐,大的要数长青、福顺了,他们都快二十了,而小的则是勇超和世红,他们才大约十岁多一点,处于中间的是我,那年我还不满十四岁。

    我们一伙人饶有着村子都快转了一圈了,可一直都没找到什么玩的主题,还是在一路走着一路东张西望着一路商讨着。正在大家就快要形成一致意见,准备回去到我家那块开敞地上斗鸡时,勇超大叫了一声:看,那喜鹊。是啊,那喜鹊好象想飞,它在地上蹦啊跳啊,可无论它怎么努力,就是飞不上天空。于是我们一拥而上,没追多远,那喜鹊就被长青哥抓住了。长青哥真厉害,上次追那只野兔,就是他跑得最快,而且最终还是他一个飞身鱼跃,把那野兔扑在了怀里,后来我们在松数林里烧着吃了好半天呢,别提有多香了。

    我们都围着看长青哥手中那喜鹊,说东说西这猜那测的讨论了好半天后,最后常青哥宣布:这是一只老喜鹊。是啊是啊,我们都应和着。常青哥接着说:它饿了,没劲。是啊是啊,我们接着应和。常青哥把手在空中有力地一挥,说:我们给它找吃的去。好啊好啊,于是我们争先恐后地跟着常青哥给老喜鹊找吃的去。

    忽然间那老喜鹊仿佛就是一面旗帜,而常青哥就是我们的领袖。那个时代中国穷,百姓穷,农村的百姓们更穷。没什么玩的,大的小的都没什么玩的,于是无论的大的小的都玩一样的东西,那就是无所事事的天真和纯朴。后来常青哥参了军,成了一个令我们羡慕的雄纠纠气昂昂的军人。特别是他寄回来的那照片,嗨,那威武的,看得我们围在一起都商量了好些天。而福顺哥就只是一直留在村子里,学了木匠,是跟他爹学的,算是子承父业了。我啊、勇超啊、世红啊就继续上我们的初中,天天有心无心地做着那些纸上的游戏。

    我们一伙人在田里地里树林里到处窜,给那老喜鹊找到了黄豆、嫩谷子、绿油油的草,可它一概不吃,只是低着头,认罪似的,偶尔哀叫两声,那凄惨的哦,让福顺哥多次叫常青哥放了它。可常青哥说:不行,我们不管它它活得了吗?于是我们又继续四处搜寻老喜鹊能够吃愿意吃的东西。

    我们田边地边池塘边又转了一大通,又找到了一大堆东西,可那老喜鹊就是不吃。我们开始有些心灰意冷了,一个个低着头,唉声叹气的。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个很深的渠道沟里。因为这里凉快,于是我们就都靠着渠道沟的土壁上慢慢说着话。常青哥还小心翼翼地拿着那老喜鹊,勇超用他那手爪子一个劲儿地在沟壁上刨。

    事情总是出乎我们所料,我们曾经那么崇拜的常青哥当兵才两年就回家了,连三年的义务都没满,听说是被部队遣送回来的,这多多少少让我们感到伤心,似乎我们所有人的前途一下全没望了一样。可让我们一直觉得无非是比我们大几岁而已的福顺哥据大人们评价说是比常青哥有出息多了,甚至在大人们的嘴里福顺哥就成了我们的典范,我们的楷模,因为他不仅从他老爹手中学满出师,在外面建筑上用他的木工手艺挣了不少钱,而且还娶了一个眉清目秀贤惠勤劳的老婆,老婆新近还也争了气,第一胎就下了个又白又胖的小子。勇超和世红也都算是不争气的吧,因为勇超不想读书,上外面提泥灰桶去了,世红读书比我强,可他爹没钱供他,只好上武汉学修车去了。只有我,成绩平平,却考上了县一中,继续着那些有用无用有心无心的纸上的游戏。大人们说,我也还勉强算得上是争气的,不过,随时都有跌入不争气的深渊的危险,因此大人们并不看好我的将来。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又是勇超的一声大叫:啊,看拉,好多虫啊。我们靠近一看,真的是很多啊,而且每条都是白白的胖胖的,一看上去就是满是汁水,很有营养的那种。常青哥二话不说,拈着虫子就往老喜鹊的嘴里喂,可老喜鹊还是不吃。常青哥气了,骂道:妈的,连肉都不吃,你***到底想吃什么啊,老子想吃肉还吃不上呢!世红这时插话说:管它吃不吃,往它嘴里塞,再灌点水,不就成了。常青哥一听笑了,说:小卵子,说得好,来,福顺把它给我抓着,世红把它嘴扒开,我来喂。于是我们七手八脚地忙开了。我和勇超的任务就是去用荷叶弄来干净的水。等我们弄来干净的水灌下去后,老喜鹊就被迫地吃饱喝足了。它闭着眼睛,大概是在闭目养神吧。常青哥说:把它放在地上,看它能飞不。可老喜鹊趴在地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哪里有点飞得动的样儿哦。我们疑惑地看着常青哥,常青哥说:别急,虫子还没消化呢,吃了肉吗,消化得是慢一些,你们不是吃了宴席后几天都不想吃饭吗。我们想也是,于是围着老喜鹊坐在地上,等着老喜鹊展翅腾飞的那一刻。

    谁能料到,已经被大人们下了定论是不争气没出息了的常青哥,却拿出了在部队上学到的开车的绝技,给别人开从镇上到城里的客车,一月能挣一千多块呢。刹那间常青哥不仅又回归了我们心目中的英雄,而且成了四乡八里的能人,嗨,他那开车的水平,夜里走山路都不用开灯的,你说绝不绝。可福顺哥就不幸了,那天我回家时,还没进家门,隔壁家杨婶就小声地对我说:知道不,福顺死了,得肝炎死的,早知道有肝炎了,可就是拖着不治,前些天还到处说呢,"肝炎有什么大不了的,瞧,不吃他那药,我这不还好好的吗,死不了人",傻蛋,还以为是感冒呢,拖拖就好了,结果呢,不行了,一查,县里医生说是晚期,没治了。那一刻我真的不太相信我的耳朵,但已经是事实了,远还没到三十岁的福顺哥,就这么声响不大地来到了人间,又声响不大地跟我们一起活了这些年,而今就没声没响地离开了尘世,唉!

    接下来我总算是听到了一些好消息。勇超跟着他叔学了厨师,听说做菜的水平很高,已经在孝感开了家餐厅,可注意了,是城里的那种餐厅,不是我们镇上的那破破乱乱的餐馆啊。那餐厅,好家伙,气派的很呐!世红也不错,在武汉学修汽车已经出师了,虽然还是在给别人打工,可一月也是千儿八百的呢。大人们都没想到他们也会有出息,但他们更没想到的是我,一个读书不怎么样的野孩子,怎么突然就考上了大学,要知道,在这几十年里,我们村里可从来没有人考上大学啊。于是刹那间我倒成了最争气最体面最受人尊敬的,哈哈,世事真的是很难料吧!

    老喜鹊最终还是让我们失望了。我们围着老喜鹊等啊等啊,直等到了夕阳已西下,可就是不见老喜鹊腾空而起的那一刹那。常青哥很失望,我们都很失望,勇超继续刨着地上的土,我和世红看看老喜鹊,又看看常青哥,可常青哥救不了老喜鹊。福顺哥伸手摸了摸老喜鹊的胸口,没动静,又用手指在老喜鹊的鼻孔边试了试,没气,完了,老喜鹊死了。虽然我们强行让它吃饱喝足了,但是它还是死了,它,没有能给自己再次腾飞的机会,也没有给常青哥和我们看见它腾飞的喜悦,但我想,要死的,总归是要死的。

    当我再次回到村里时,我又听到了一些消息。常青哥据说是因为太有所谓的个性而被车老板辞退了,昨天我还看见他象往常一样地蹲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喝稀饭呢。世红的前景也不妙,由于修车厂在激烈的竞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老板说活少人多,他也被辞退了,而今他正抱着双臂在村里闲转着呢。勇超就更惨了,先是餐厅经营不善,再是流氓地痞的盘剥,无奈之下只好关了门,接着跟朋友搞人才介绍所,不料介绍成了人贩子,前不久被执行了枪决。而我呢,毕业后老老实实地做了一名高中教师,虽然新近老师的工资又涨了点,但大人们还是对我很失望,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没想到还是跟村里李老师一样,穷教书的一个。

    是啊,百姓就是百姓,百姓的日子就是这样的,百姓的前途也就只能是这样的。不过我倒觉得,虽然死了的活不了,活着的死是免不了,但丢了工作还可以再找,丢了前途还可以再要,这不就是咱百姓的日子吗。

    故 园

    一

    在我的生命中,曾经有许多割舍不下的东西,就像我对自己所谓的未来有着许多的希望一样,但,而今,在我的生命中,只有一件割舍不下的,那就是,我老屋后的那一个破旧的院子。

    二、

    我不知道我的祖先是干什么的,但我知道我的爷爷没有兄弟姐妹,爷爷只有一个所谓德高望重的很早就失去了丈夫的母亲。在那我未曾见过的年代里,爷爷在母亲的指导下,开染坊,开豆腐坊,开轧坊,爷爷在母亲的指导下接人待物,娶妻生子,于是有了我的伯父,再有了我的姑妈,后来又有了我的父亲。在爷爷的母亲去世后,爷爷的行事没有了指导,但爷爷仍在继续开 坊,继续接人待物。爷爷在无声无息中指导着伯父、姑妈和我的父亲的运转。这样之后,伯父离开了爷爷和伯父、姑妈以及我的父亲一起在闻名于世的“五九年”到来之前筑起的老屋,做了所谓的公家人。接着姑妈也走了,以另一个老屋为家。这样老屋里就剩下了我的父亲。不久我终于出现在了我的老屋里,终于出现在了我的老屋的那破旧的后院里。

    伯父有三个儿子,也就是说我有三个堂兄。听我的父亲说,在我尚未来到老屋之前,大哥一直蹦蹦跳跳在老屋里,打打闹闹在后院里。因此,在我们兄弟四个中,除了我长久地在破旧的后院里蹦蹦跳跳之外,还曾经有过我的为我所并不熟知的大哥在这破旧的后院里闹过。

    关于二哥、三哥的记忆,不多。有一次我到他们家去玩,(每每这个时候,我总是很少动,很少说话)他们曾带我到一个野塘里游过水,同时还带去了一张久为洗过的桌子,于是二哥、三哥、我以及桌子,一起在水里玩了很久,但我始终很少说动,很少吭声。二哥还给我买过学习参考书,封面上印着个自由女神(我是后来才知道那叫自由女神的)。我觉得三哥很高,很帅,很有个性,很有涵养。有一件事让我对二哥、三哥感到很亲切,因为我们都很喜欢听齐秦的歌,我曾在二哥的房间里听过《别在窗前等我》。

    有一个秋天,下着细雨,我独自走在陌生的城市里,街上很少有人。我的衣服一湿了,我独自缓慢地走着,突然我听到了那幢高楼的一个窗户里传出了歌声,那是齐秦的歌声,唱的是《外面的世界》。我木然地站在街道边,木然地站在秋天的细雨里,怡然地躺在齐秦的歌声里。

    三

    在某一个秋天,我长久地住进了一个陌生的灯红酒绿的城市里。

    四

    在另一个秋天,我的爷爷早已离我们而去了,我的伯父、我的父亲也走了。我忽然又想起了我的老屋,想起了我老屋后的那破旧的院子。我忽然回到了老屋,站在了老屋后这破旧的院子里。

    很多年以前,我尚且还不懂得什么叫生命的时候,我的后院是这么布置的:

    靠西边是一个猪圈,里面有一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饱的母猪长年地用嘴拱着那锈迹斑斑的铁门,还哼哼有声地在满是淤泥很粪便的地上来回走动着它满腹的不安。猪圈的东边是一棵大枣树和几株槐树,再往东靠东墙的是另一株不算高大的枣树和两棵巨大的泡桐。每当枣子成熟的季节,就是秋天,秋天的时候,我就抱着那根粗粗的竹竿,爬上猪圈的顶棚,死命地打着大枣树上的数不清打不尽的枣儿,枣儿们欢快地从枝头纷纷跳下,落在由枯叶、猪粪和杂草装饰的地面上,我也欢快的跳下来,满地拾捡数不清洗不净的枣儿……

    在很多年以前,我的记忆里只有秋天和满园的枣儿。

    五

    我的爷爷离我的伯父、我的父亲而去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我说的我伯父亲、我父亲离我们四兄弟而去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总之,已经走的已经走了,将要走的,也已经走了。

    我站在未来的时空里,我没有了伯父亲和父亲,这时我只想回到我的老屋,回报到我的老屋后的这破旧的院子里,这时我的后元是这样布置的:

    猪圈已被时间赶走了,大枣树也已枯死,泡桐早已砍了,早已做了家具,早已被油漆遮盖了脸庞。槐树还在,欣欣向荣的小枣树也活着,奄奄一息的。我把地面加以了改造,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地走进了老屋。我给槐树、用红砖打了圈,让它好好地活在未来的时空里。我给小枣树用白砖打了圈,让它安享晚年。我给槐树和小枣树各挖了条六水的小沟,于是槐树在院子的西北角欣欣向荣,小枣树在正东边安享晚年。

    我又在院子的中央做了一个亭子,弯弯曲曲的鹅卵石的小路穿亭而过。

    一切打点妥当后,我登上老屋的二楼,从有木栏杆的小窗口望下去,唉,原来,我的后院是一张脸,那张脸,在未来的时空里,在哭!

    六

    某年某月某日,后院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大哥回来了,带着他往日对后院的记忆,二哥、三哥也回来了,陪他们的是我那像齐秦的歌声一样阵阵随风飘来的亲切感。

    我打开久未开过的老屋的大门,我们一起来到了后院,我们一起被后院亭子一口咬住了。我们开始谈笑,大声地说着我们的祖先,大声地夸着我们的爷爷,又低声地追忆着他们的父亲我的伯父,以及我的父亲他们的叔叔。我们肆意地说猪圈,我们肆意地说槐树、泡桐,我们细心地品尝着昨天今天和明天的枣。我们在秋天的细雨里的亭子里高声歌唱,最后我们默无声息地紧紧拥抱在一起,拥抱在一起!

    七

    很多年以后的一个秋天,大哥走了,二哥、三哥也走了,我独自坐在细雨里的亭子里,品尝着一颗红彤彤的干瘪的枣儿。

    八

    妻子醒了,我依旧闭着眼睛。我听见妻子起床洗漱完后,骑上车汇入了灯红酒绿的街道中。

    我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见我的生命正如日中天。

    是的,很多年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就快要过去了。

    2001年9月2日晚四点

    还有许多过去我写的东西,除了部分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的外,更多的是躺在我的电脑里睡大觉,如果读者喜欢,我可以在这里发给大家看看。想要看的话,请在评论区留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