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寒宫志 > 第十二章:误种祸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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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婉菁在酒醉中其实并未察觉什么,除了感到身子没来由地沉重了许多,然而她意识未清,也只是当自己在梦中错觉。她拧了拧眉头还是分毫都不能动,所幸也不是太过难受就放弃下来,可是在朦胧模糊中却像是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撕裂疼痛,她虽然还是双目沉重睁不开眼,却浅浅地喊出声来:“嗯??疼??”

    后来疼痛开始一点点消减和平复,突然间像是得到了完完全全的放松,周婉菁才终于不再挣扎和无缘无故地思索猜疑,换了个较为舒服的睡姿就任凭自己从梦里沉进去。

    翌日卯时周婉菁才揉揉双眼想缓缓坐起来,可是看到自己她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立刻清醒过来??她把被褥拿开一条缝隙,清晰的贴近肌肤的凉意和满目的红痕让她才知道了自己此时已是一丝不挂,而且还,失了清白??

    她忽地怔怔地扭过头去看仍睡在自己身旁,同样是未着一物的男子,霎时间就眼泪如注地倾泻而下:“你,南宫杞??你昨晚??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南宫杞本来也是睡意已经渐渐褪去,再加上耳边如此清晰凄厉的哭声传过来,他也是即刻就睁开眼,看到面前周婉菁用被褥紧紧裹住自己,尽管如此还是露出了她脖颈上的成片红印。他忽然自责一声懊悔不已:“婉菁,对不起??我,我昨夜,昨夜喝多了我才??”

    周婉菁并不愿听他解释,只是顾自泪如雨下地哭诉起来:“我是答应嫁给你??可是,可是你我还未成亲,你怎能对我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你让我今后如何见人?”

    南宫杞虽不甚通晓此事却也知女子贞洁的无上重要,他想去抱周婉菁又感觉实在尴尬难以出手,就只能嗫嚅着低下头,伸出手去就奋力掌掴自己的双脸:“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南宫杞乘人之危不是人!”

    看着南宫杞如此用力地扇打自责,甚至于双脸指印通红,嘴角也有血丝渗出来,周婉菁终于颤颤地伸过手去制止住他:“好了好了,把你如此好的一副皮相打坏了可怎么办?可是??阿杞,你真的??会娶我吗?”

    “愿得一人相守,终身??不敢辜负。”南宫杞的视线慢慢定格在周婉菁泪痕未干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近乎宣誓道。

    “我信你。”依然看到了南宫杞眼里的深情和笃定,纵然是心中隐隐有所不安周婉菁也是强迫自己落在他的怀里,闭了双目,噤了声。

    后来,周婉菁还是能若无其事地每日赏花刺绣,春心满满地等着南宫杞向南宫辙请来赐婚的旨意,可是南宫杞却像是一直忙忙碌碌许久都不见踪影,这样搁置下去日子一长她也不得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急了。她依旧面容温和语气平静,却是在别人都不曾知晓的深夜里一个人发愣,甚至于太过烦躁时会扯裂自己缝制多时的鸳鸯手绢,碎断曲折的痕迹就像是多舛迷离的命途一般无处转圜。

    可是南宫杞却片刻都不敢把他心头之事有丝毫怠慢和放下,他明明白白地屡屡向南宫辙陈说此事,都被南宫辙以一句“此事容后在说”噎回去,并被委以一堆的任务和公文,等他再想要开口时就已经不见了南宫辙的踪影。

    但南宫杞却不愿意总是纠缠着南宫辙去陈说这件事,他心里念及周婉菁出身贫贱,本来就不招看重地位身份的南宫辙待见,若是死皮赖脸地屡屡陈说怕会一个不慎就惹得南宫辙不快,让他一个否决就将这门亲事一棒子打死。他也不能鲁莽地就带着周婉菁私奔,并非是他放不下太子的身份和荣华富贵,也不是担心本就勤俭朴素的周婉菁不能跟他同甘共苦,他是了解周婉菁的性子,一定要给她明媒正娶,让她能得名分才行。

    这样一晃就是三个月。手头的公文堆积成山,交付的任务也是一件接着一件,南宫杞纵然是心急如焚也不敢稍有耽搁引得自己一向脾气暴躁的父皇不快。他只能暂时抛开杂念,废寝忘食衣不解带,甚至都不在卧房休息,直接每日实在累极趴在书房的桌上小憩。

    然而周婉菁那边不知情况也是越来越气,她纵然心里再不承认,也不得不想起南宫杞身为太子,身旁如何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的女子找不到,又怎会愿意娶她一个容貌算不得太过出众又是出身微寒的农家女?罢了罢了,不怪她此情错付遇人不淑以身相许,只怪她自己命薄无福。

    周婉菁不愿意再等下去,也不愿意去宫中找他怕会惹人厌烦,就一个人想收拾好行囊,换上自己本来穿着的粗布裙就此离去,刚要踏出门就见到丫鬟跑进询问:“夫人,您这是要去哪?”

    周婉菁冷淡又无奈地一笑道:“还是别再叫我夫人了,都怪我痴心妄想,不该妄图攀附皇家,怕是早就被人淡忘了,我又何苦在此痴等?”

    丫鬟见她要走一下子急得直跺脚就把她拉住:“才不是呢!夫人,我们太子爷才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呢,他一定??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他从前纵然再有事耽搁也会不出半月就来一次,如今已是三个月毫无音讯??算了吧,是我们缘尽了。”周婉菁垂着头,眼看着就要泪眼汪汪地哭出来,却是一个不留神就晕眩过去,幸得丫鬟扶住才没有倒地。

    她醒来时还不等得自己先行反应过来就被递过一碗热气氤氲的汤药来,她方才想问自己是何病症丫鬟就已嬉笑着开口:“夫人,这下您想走都走不了了,您知道吗?您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太子有后了!”

    周婉菁听到后却是皱着眉头满脸不解,怀了身孕?且不说她与南宫杞只那一次鱼水之欢,更是那一次也是在三个月前。三个月的身孕,她又怎会毫无察觉?

    从旁守着的丫鬟也是一向心细如尘善解人意,一眼就看穿了周婉菁的疑惑,笑容满面地从旁解说:“夫人,大夫说是您终日忧思,太过大意才忽略了自己三个月的身孕,不过这下好了,您此番晕倒终于使怀孕一事被查验出来,以汤药调养些时日,定能保得孩子安然无恙。”

    “可是我??”像是想起南宫杞多时不来的冷漠,周婉菁的情绪又被忧心忡忡狠狠塞满。

    “您放心吧夫人,听闻夫人有孕,府中早有脚快利落的家丁在外等候,只等着给您和太子传书呢!”

    周婉菁闻言,并不露出太多窃喜,只是她总也要让他知道有了他的血脉,可是她周婉菁又不愿意让可能已经变心的他认为自己拿孩子要挟贪慕虚荣,故而就算接过了丫鬟递过的纸笔,她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落了四个字就小心翼翼地卷起来递过去:“就这样吧,帮我转交给太子。”

    丫鬟退出房里,她也服下那碗温热的汤药后,她才略有迟疑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她知道从此腹中就会有一个小小的生命与自己血脉相连,永不斩断,会让她倾尽全力去保护,不惧一切困难。

    她倚床微笑的单薄身影轻轻地打在被褥上,越发勾勒得温婉而美好。可是人影孤单无处成双,再深深看时,竟是陡然生出一种哀恸和悲戚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