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寒宫志 > 第二十七章: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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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您要去哪啊公主?当心身子啊!”歆儿刚出声想要劝说项矜惜,却抬头就发现早看不见她的身影。她无计可施有心急如焚,只能从一边匆忙取下件披风就跟出去。

    “云澈,云澈,你在哪儿?云澈你出来??我知道你在,你出来见见我,我求求你出来见见我??”项矜惜赤着脚就踩在深秋冰冷结霜的地上,却是丝毫不顾渐渐侵入体内的寒意,仰着头环顾着四处流着泪高声呼喊,“司空云澈,你出来,你出来见见我啊!”

    “公主,司空将军他真的??真的回不来了,您就不要再骗自己了好不好?别再这般折磨自己了!”歆儿几步跑着追上去想把披风搭在项矜惜身上。

    “谁说他回不来了?他回来了,他一定回来了,我不信他能就这么抛下我??”项矜惜退后一步执拗地反驳回去,一把将披风挥落到地上,单薄的身躯和寝衣一同在凉风里变得颤抖和冰冷,她却像是丝毫未察觉一般只顾着声嘶力竭地大喊。

    然而夜幕沉重,人影低旋,只有不断而来的疾风席卷着她一句又一句执着不悔的呼声越走越远,项矜惜也似乎越来越无力地再喊出来,最终就索性直接直接瘫倒地跪在地上,嘴里还是一直嘶哑地念念道:“云澈??云澈你怎么就是不肯见我?你到底在哪儿?别抛下我??”

    项矜惜地眼泪一颗颗缀连着砸到地面上,甚至都有热气细若丝缕地缓缓升起。她抽泣得渐渐无力,伸出了双手拄在地上,凉意直顺着掌心冲撞进她的整个身体,她仍旧只顾着闭目抽泣着把自己甚至都快哭干掉的眼泪挤出来。

    “公主,您别这样,地上阴冷,您身子本来就弱,是万万受不了的啊!”歆儿蹲下来把披风盖在项矜惜的身上,又想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扶起来,“您听奴婢的话,回去歇着吧。”

    谁料项矜惜多时都不曾动弹和言语,后来就直接身子仄歪,一个不稳就朝着歆儿怀里倒过去??

    “公主,公主??”歆儿伸手搂着项矜惜的脖颈不停地心疼呼唤,却不能再使她睁眼出声。

    而那个隐在夜幕中,顶立在屋檐上的身影,却只能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纵然是手掌都被自己掐出了血,嘴唇也被咬得有鲜红溢出来他终于还是无动于衷也一言不发,不消半刻的停留之后他终于衣袂一动,如同神祇一般飘忽离去,重又空荡的屋檐就像他从未到来前一样被风顺着纹路把每一片瓦砾割开。

    这个世上有种最残忍的人,叫置身事外。

    这个世上还有种最懦弱的感情,叫袖手旁观。

    “惜儿这是又怎么了?这几日不是好些了吗?怎么又染了风寒?”项矜惜向来若有不适,总是被第一个差人告诉项奕宸,他倒是从不会耽搁也不嫌麻烦,甚至会放下手头亟待处理的公文匆匆赶过来,看着再度昏迷的项矜惜既是心疼又是着急。

    “回太子殿下的话??公主,公主这是又在昨夜梦中惊醒又在喊着司空将军的名字,奴婢想要安抚公主,可公主??公主却说是司空将军来了,要去找到他。不管奴婢怎么劝公主都不肯听,甚至穿着寝衣赤着脚就跑了出去不停地喊着司空将军,让他出来。这么一直折腾了许久,也不见司空将军的影子,公主却因此受了凉,变成了这副模样??”歆儿越说越为项矜惜觉得难过,跪下来就向项奕宸请罪,“是奴婢没能照顾好公主,求太子责罚。”

    “这都是惜儿太傻痴心一片,又怎能怪罪于你?”项奕宸转过身去就面向着项矜惜对歆儿询问,“公主像这般心神不宁地做梦,说司空将军还活着的胡话有多久了?”

    “会太子的话,已经??是第七日了。”

    “这般久了?”项奕宸负着手拧拧眉,“公主心神不宁睡不安稳,可宣御医来看过?”

    “奴婢命人宣过,可公主见了御医也不肯让把脉,直说自己并未胡言乱语,熬的安神汤药公主也不肯喝,反而全都被打翻,奴婢看在眼里,可心中也是再无计可施??”

    “是这样??”南宫杞无奈吁出一口气,他确实从未见除司空云澈的第二人能劝动他这个过于执拗的妹妹,又不能眼睁睁看她一直这般睡不安稳,心神不宁地胡言乱语,只能想方设法地应付,“这样,等惜儿风寒痊愈之后,我会差人送些能安神助眠的药粉,你每日把它掺到九妹的膳食里,不会被察觉也能助她安睡。”

    “是。”

    “皇??皇兄??”项奕宸和惜儿的对话方才落了音,项矜惜就已经动动苍白无力的嘴唇,用力地伸出手就把项奕宸喊到自己身边去。

    项奕宸赶忙两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就开始细问道:“九妹,你身子还弱,不如再多歇一会儿,还是??你饿不饿?要不要传膳?你还有哪里难受不舒服的,都告诉皇兄??”

    “我没事,就是??”一抹水痕又在项矜惜的脸上绽开,她却微笑着说道,“我又梦到云澈了,可不管我怎么呼喊追逐,哭得肝肠寸断他还是离我而去不肯回头,我找不到他了??我知道,云澈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九妹你??”项奕宸看着项矜惜仍是这般痴心一片却终究枉付,也不知究竟该从何开口,只能再度老套地安慰着,“他若还活着,也不愿看到你这般样子??”

    “他若还活着??”项矜惜紧攥着被褥就苦笑出泪来,“云澈他为奸佞小人残害,死得那般凄惨,我是不该痴心妄想他还活着??”

    “只是??”项矜惜紧紧蹙着秀眉,一贯温柔无害的凤目里竟充斥着含血的杀意,“我不会让云澈白死,一定不会??聂尹、项奕欢,我不会放过他们夫妇的!”

    项奕宸虽是早就明了了项矜惜的心思,可想到平素里一贯自由纯净,丝毫不为俗尘沾染的爱妹居然被逼迫到满怀的都是仇恨,不知道该能如何挽救或安慰。

    可是要助她扳倒聂尹,凭借聂家的势力,怕是没有个长期策划百密而无一疏的设计,怕也无法做到。

    再加上此时南亓北辰皆是新帝登基,车玥自从赢战以后虽是民间仍有小动乱也并无大事出现,民间百姓失去了司空云澈这个可推为新帝的人选就算对当朝统治不满也想起了南亓攻国屠城的那番血腥面目,总比亡国要好,居然也渐渐噤了声。另有吸取了上次教训后车玥也更加紧边防御守,虽显得更为封闭迂腐也不失为保国的好手段。

    看着,似乎是相安无事天下太平。

    可是又过了五年之后,聂尹一家的没落和绝境也已经慢慢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