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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身世朦胧单旗被铁箭穿胸而过，立时昏晕不醒，再度迷离之极，但闻耳内风声呼啸，荒草凄凄，大军鸦雀无声，只留旗幡在空中哗哗作响，虽不能讲出话来，心中却极明白，这次是命在顷刻之间，黄泉路近了。微张双目，苍黄一线映入眼帘，大风将天空搅得昏黄惨淡，高天之上许多枯叶随风乱舞，犹如此刻内心思绪，交织纷乱，了无头绪。怔怔之中，脑海内闪过羽衣人的面容，随即想起道人讲给自己的话语，前路鸿沟，一切冥冥之中似乎注定，耳内听到河水呜呜，勾起懊悔情绪，不由想放声一笑，牵动伤口，一阵剧烈咳喘带着血沫自口内喷涌而出。
但闻车越急切的声音传入耳中：大帅，你醒了。单旗费力的想转过头来看看车越，奈何浑身无力，痛如刀割一般，无奈作罢。望着高天长空，微微动了一下嘴唇，脑海里闪过许多身影，儿女妻子，走马灯一般，忽然看见姬猛向自己走来，苍白着脸，神情肃穆，充满责怪，看看近前，忽来一箭将姬猛射的透出胸膛，姬猛痛苦的捂着伤处跌在一边，随即呵呵惨笑声中，孙秀在阴云惨雾之中披头散手执弓箭对自己连珠而，噗噗噗扎的自己浑身都是，单旗大叫一声，抬手指向孙秀，胸前连着口鼻耳目鲜血横流，身子连连抖动，忽然抬起的手臂重重落下，一动也不动了。
大周朝的栋梁之臣，擎天架海的单旗就此而逝，车越嚎啕的痛哭连同三军将校齐刷刷的跪地声，被狂风吹散在宽阔的河谷与密林天空之间，已经解冻了的河水呜呜奔腾向着洛水归流而去。
楚国大军退出战阵，在密林边缘不远处驻扎下来，屈离的兽皮账内，草药味道四溢，军医手忙脚乱给屈离扎裹伤口，但见被箭之处肌肤翻卷，色呈暗紫，血渍遍布，一只狼羽深入肉中，位置距心门一指之遥，却留长长一截箭身在外，雕翎染上了鲜血，触目惊心。屈离面容苍白，紧闭双唇，躺在兽皮毯上一动不动，失去了往日雄风，。魏将军拄着两只拐杖，原本残疾的一条腿，依然不能点地，麻布扎裹的浑圆粗壮表层透出暗红血渍，伸着脖子大张双目看军医给大将军疗伤。浑然忘记自己有伤在身。邓将军小腿上裹了粗粗的麻布，神情肃穆，看情形却好许多，挨着魏将军，双目不瞬看着军医缓缓拔箭。
军医双手颤抖，试了好几次，每次夹钳触动箭身，必引动屈离咯咯咬牙连带肌肉剧烈颤抖，轻微的痛吟自喉间传出。负责医治的军医额头冷汗如珠，回头望向魏邓二人，颤声说道：大将军这支箭，自胸骨穿入，挨着心子甚近，如果箭头带有倒刺，老朽。。老朽恐怕拔出箭来，大将军有性命之忧。
魏将军闻言怒道：他奶奶的，平时你们胡吹大气，什么神医妙手，药到病除，现在却怂他娘鸟出来的话，如果大将军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你信不信。那军医闻言噗通滚在二人身前，颤抖着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迭迭连声：魏将军饶命，非是老朽不能医治，实是这箭大有蹊跷，望魏将军邓将军明察呀。。。
魏将军怒不可遏，额头青筋直冒，嚎叫道：你老母的，无能就是无能，再嚷嚷老子现在就砍了你。。。邓将军将手一摆轻轻制止住魏将军的冲动，抬手扶住军医将他拽了起来，缓声说道：你不要慌张，魏将军也是担心大将军的伤势，故而怒，却非针对你，你到来说一说这箭的蹊跷何在？军医抬眼看了一眼邓将军，心中惊慌稍定，思索片刻说道：这箭杆不是寻常木材，坚固异常，长度也较寻常箭枝为长，显见是特制穿甲箭无疑，箭头在打造之时已考虑了辅助毁伤，必有倒刺弯钩机括，入肉而张，大将军体质异于常人，老朽称奇，但人身血管脉络密布，心子四围更是要紧之处，这些倒刺现今牵连其中，如若强取，倒刺抓断经脉血管，神仙也难活啊。。
那军医说完连连摇头不止，魏邓二人闻言心中惊恐，都为之一愣，看来所言非虚，并不是有意轻慢，四目对视，都无成算，却听那军医又道：这用箭的人，还算仁厚，并没有使用麻毒之药，不然神仙也无力回天了。二人闻言齐问道：哪怎么是好？军医摇摇头，思索片刻说道：除非神仙手段割开皮肉不伤经络，此箭不可轻取，陷在肉内，也不可久留，阻断血脉，一样可以致命。只是稍延时日而已。说罢停了一下，对着二人拱手说道：老朽技艺不精，不敢施为，请二位将军恕老朽已尽了平生所学，暂时只能以草药洗净创处，敷上去腐生肌之药，暂缓一时，二位将军寻良方为上，老朽自会竭尽所能，为大将军守护伤情，以待神医救治。
说罢去铜盆内将昏黄的药汁沾了麻布，俯身细细清洗创处血渍。不再理会二人。面面相觑之间，二人步出营帐，心中都极沉重，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商议，正沉默间，耳内传来一阵叫嚷声：小子，你老实点，再敢给老子呲牙，老子大耳刮子抽死你个小兔崽子。。。循声看去，远远的荒草地上，四五个执枪士兵，正和一个小孩打闹不休，那孩子双臂被绑，却张嘴去咬身周的士兵，一边作势一边痛骂不绝，语声含糊不清，二人急急奔了过去。渐渐看得仔细，却是密林内遇到的小孩子阿姆在和众军士厮打不休，心中诧异，加快步子过去问个明白。
那些士兵正和阿姆夹缠不清，却见两个将军疾步而来，都奇奇跪了下去，给二位将军请安。阿姆趁着众人跪地的间隙，一个前扑将一个士兵扑翻在地，自己也滚在荒草丛里，那士兵一个愣神，张口要骂，阿姆已经挣起身来，向着远方跑去，那几个士兵又待要追，却有长官在旁，没有话，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齐齐僵在地上，扑翻的士兵挣起身来，双手抱拳，对着二人道：二位将军，小的请示，将这小兔崽子抓回来捆个结实。说罢狠狠低下头去。魏将军脱口就骂：没用的东西，一个小毛孩搞不定，丢你娘现世的眼。。。邓将军接口道：为何如此？一边问，一边抬头看看阿姆逃跑方向，却见阿姆没跑多远，却扑在荒草内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呜呜，夹着断续不清的话语随风飘来，邓将军皱起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哪几个士兵抬起头来略显慌乱，其中一个张嘴说道：大军撤退时，遇到这个。。这个小兔崽子和他娘，就都带了出来，本来也没什么？兄弟几个看着这孩子的娘伤的较重，于是。。于是就多关照了一下，谁知这孩子一口就把张啊给，给咬了。说着头向旁边微侧，偷偷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一个士兵，那个士兵闻言身子一抖，头垂的更低了，显见心中害怕。魏将军闻言怒喝道：你娘的，抬起你的狗头，张阿法，哪个是张阿法，哪个说话的士兵惶恐中抬起头来，望望二人，扭头看看旁边垂头的士兵，哪个士兵侧过头来，狠狠盯了告密的士兵一眼，眼中凶光四射。心中看来恨极了这个告密的人。但见魏将军拄着双拐，笃笃往前移了数步，一足撑地，挥起拐杖，呜的一下，重重砸在哪个目露凶光的士兵背上，直将那个士兵砸的一声闷哼，匍匐在地，瑟瑟抖，却不求饶，在哪里死挺。魏将军手杖连击，噼里啪啦，将这四五个跪地的士兵，统统打了个遍，用力过猛，一足不稳，身子一晃，几乎跌到，邓将军把手扶住，说道：魏将军莫急，你们几个还不快滚，在这里碍眼现世么？
几人闻言连爬带滚慌作一团，擦肩叠背蜂拥而去。
邓将军待魏将军喘息片刻，说道：咱们过去看看吧。魏将军将拐杖重重击地，连声骂道：该杀的蠢材，无用的饭桶，不迭连声，边说边挣开邓将军搀扶，往阿姆方向走去，邓将军注目微微摇头，随即快步上前以手相扶，二人并肩向前走去。
看看近了，却见阿姆正伏在妈妈的身体上，嚎啕痛哭，阿姆妈妈衣衫不整，胸前掀开的衣襟上还有大片暗红血渍，乱遮着大半容颜，露出一截白白肌肤，却看不清神态。母子二人好不凄惨。邓将军皱起眉来，趋前去扶阿姆，不料刚触及阿姆肩头，那孩子扭过头来，张口就咬，邓将军随即缩手，阿姆一口未能凑效，支起身来，怒目而视二人，眼中红丝遍布，面上肌肉颤抖，神情可怖。魏邓二人见此情景，心中都已了然，哪几个士兵定然心生歹意，要相强于阿姆妈妈，于是引了捆绑和厮打，幸而二人来得及时，阿姆的性命也算暂时得保。这孩子看着对楚国军队恼恨至极，不易化解，大将军危在旦夕，二人也没有心情料理阿姆和妈妈的事情，唤来亲随，直叫好好看管，不可欺负虐待。二人即便转身离去。
阿姆看着妈妈被士兵背负着，自己跟在后面身不由己，深一脚浅一脚来到屈离军帐附近，几个士兵放下阿姆妈妈，将阿姆双手解开，递给他几块饼子和一个水袋子，却走开了去，无人再来打扰，阿姆环顾四野，远处士兵林立，战马嘶鸣，却有十余堆篝火熊熊燃烧，浓烟直上苍冥，火上架着铜锅，冒着热气，原来是要三军就餐了，阿姆将水袋塞子拧开，凑近了阿妈的嘴，缓缓倾出水来，那水顺着阿妈的唇角哗哗淌进了阿妈脖颈衣领之间，阿妈没有了知觉。阿姆呆看片刻，眼里却已流不出泪来。
阿姆将妈妈藏身在大树后面，阿妈伤的极重，大口喷血，却来安抚阿姆，阿姆毕竟年幼，不知道这一撞伤了心肺，但阿妈为了阿姆，自己挡在身前，却将阿姆扔出去的一幕，阿姆记忆极其深刻，阿妈用血肉之躯一力救下了阿姆的生命。
心中乱极，却只能抱着阿妈紧紧依偎，阿妈精神却极好，但是动弹不了了，抚着阿姆缓缓讲述一些往事。。。。
很久以前，还没有这些诸侯各国，大地上存在着许多神奇的人，御风而行，呼雷喝电，神通无边，阿姆的先祖，属于这些人的范畴，大地上神仙和凡人相互生息，并不干涉各自的生存和繁衍。后来，神仙中的某些领，不知为何，大杀起来，渐渐波及到了人类的领地，神与人以前定立的盟誓，土崩瓦解，于是，大地上，被神人肆虐，人类的命运凄惨极了，后来，出了两个极为杰出的人物，一个叫做轩辕，一个叫做神农，带领族人明了许多神奇的器械，将神仙控制的地盘大大压缩，同时有叫做素问和玉女的异类，给这两大人族提供了极其强大的生存支持，于是，人神混战，慢慢平息下来，重新订立了盟约，各安其所。这个时候轩辕所居的流域，有神龟出水，背负天书，献给了他，轩辕依次划定了天地方位，神农所居之地，有黄龙腾空展示了大奇迹，神农氏于是也知道了时空变幻的个中奥妙。神族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垂涎神迹的强大和奥妙，纷纷争夺，于是战端再起，轩辕和神农合谋将所得共同分享，用得到的知识，对抗神族，最后，魔神共工战败，心有不甘，将天地之柱撞毁，地面上出现了流火炼狱，旱魅横行，人神不安。轩辕的妹妹女娲为了人族的安危，许下了大心愿，用自身的灵魂献祭沧溟，化为大地之母，得到了地核神髓，将天柱倒塌后苍天的裂缝炼补完毕，大地恢复了平静，女娲因为这件事情，被众神和人类共认为大地之母，建庙祭祀，后人依据女娲神通，在轩辕的倡议下，设立了地支十二宗脉，传承女娲遗命，守护大地苍生的生息繁衍。而阿姆的妈妈，就是地母十二地支中一支的圣女。阿姆听到这些故事，心中无限向往，也有许多不解，问妈妈说：阿妈，既然有这些神通，咱们为何还要逃走呢？阿妈微微一笑说道：神仙和人类其实是一样的，都有许多规矩，阿妈犯了规矩，神通被禁锢了，是不能使用的。阿姆眨着眼睛又待再问，却被楚国大军现，母子二人统统被当作俘虏看押着随队出了密林，大军安下营来，看守的士兵中为的被那几人唤做张爷，出主意将阿姆母子二人带到大军远处，这一带荒草茂盛，许多林木稀疏，甚为隐蔽，几个兵痞合谋要在这里害了母子二人，那叫张爷的恶狠狠一脚踹翻了阿姆，叫道，兄弟们轮流来，老子给你们打个头阵，免得你们临阵挫折，边说边嘿嘿淫笑，一把将阿妈推翻在地，撕开衣襟就要行凶，阿姆挣起身来，看到这个情景，胸中哄的一声，四肢力，如同疯虎，一个虎扑，闪过众人，扑倒那人身侧，长大了口，一下咬在那人屁股之上，那人屁股衣衫尽褪，这一下咬的极狠，那人一声狼嚎，翻滚过来，将阿姆压在身下，阿姆犹不松口，生生将那人屁股上一块血肉扯了下来，那人痛极，趔趄着挣起身来，身边几人都吓的傻了，但见那人屁股上鲜血长流，弯腰扯起衣服，一边穿一边骂：兔崽子，咬你爷爷，哎吆。。。等着，。。。阿姆也吓傻了，看看不好，趁着几人愣神的功夫，跳起身来，拔腿便跑，不辨方向却向大军驻扎之地跑去，那几人慌了神，纷纷追赶，阿姆身子小，却也灵活，几人数次堵截才将阿姆抓住，却离军帐近了，几人将阿姆腰带绑了手臂，口内塞了布团，正要带走，被魏邓二人现于是得救。阿妈本来好些了，被这伙畜生一顿折腾，怒气攻心，连带伤痛作昏晕了过去。想到这里，阿姆心中怒火腾腾，暗暗誓，必要将这几人破腹剜心方才解恨。又想到自己年纪小小，虽有胆气，现在却打不过几人，心中又转懊恼，如果阿妈的神通可以恢复那该是多么好的事情，可惜阿妈未曾讲完，母子二人便做了俘虏。
不由低了头来看阿妈，单见阿妈一动不动，静静躺在那里，胸前衣襟被撕***露出了许多肌肤，乱遮面，口唇苍白，毫无血色。阿姆用手将阿妈衣襟细细整理，又给阿妈理理头，露出了面容，却是双眉紧锁，暗淡无光。阿姆抬头望天，一片苍黄，阴云密布，隐隐之中，鼻息里有许多土腥味道，阿姆心道：这是要下雨了，这种土腥味，隐含着空气湿润的甜味，冲淡了阿姆心中的恨意。抬起手来，将水袋凑近，咕咕嘟嘟喝了一个足饱，将士兵给的干饼，手撕嘴咬，片刻间吃了大半，吃着吃着，忽然一阵恶心，趴在地上大口呕吐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