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明越坡之蛟龙入海 > 第七十章 抵达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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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憨子让起锚,这船头船尾都有锚。

    船尾的锚沉在水里,当然就由那大副负责把它提上来。

    那船头的锚还在岸上,我则和罗仁看着那毛憨子,裴德龙则跳上岸去,把那锚取了回来。

    等船头的锚取回来后,那大副就开始收那船尾的锚了。

    很快,那船尾的锚也收上来了。这船现在就可以随波逐流了。

    那毛憨子拿起船头的撑杆,开始用力撑,那四个划浆的也在毛憨子的指挥下,反向划水,很快这船就开始后退。

    直到退到离岸边有段距离了,水也越来越深了,那毛憨子的撑杆也就撑不到江底了,他索性把撑杆放下,指挥着大副扳舵和水手们划水,很快船就完成了掉头动作。

    因为是顺水行舟,只要船身摆正了,即使没有水手划水,那船也能前行。

    约前行了两刻钟,我估计也走出了至少几里路。

    那毛憨子对我道:“大王,这长江在前面有个大弯,加上这里有汉江汇入,水文条件很复杂,我建议我们先抛锚,等天亮了再走吧。”

    我看他这话也说得诚恳,毕竟这驾船的事儿咱也不懂,还是听他的比较安全。反正现在倚云楼的人就算发现我们逃了,也不知道我们逃到哪里去了。

    我们在江中间抛锚,还是很安全的。

    于是,我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很快,船头船尾的两个大锚都沉入了水中,船身很快也就固定住了。

    我让他们都回到了舱室,先休息一下吧。等天亮了再走,毕竟安全第一嘛。

    这船上的五个人,腿部还是用铁链子锁住,双手就让他们自由自由,不绑了。因为这天亮了还得靠他们驾船,要是都把手给绑麻了,反而不好。

    忽然,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刚才我逃回来,迎面碰上罗仁他们时,因为天太黑,大家都互相看不清,他们就问是不是四当家。而刚才毛憨子问是否可以抛锚停船时,称呼我为大王。

    这两个称呼,别人一听,就能猜出我们的身份,这江湖险恶的,还是小心为妙。

    于是,我对大家说,现在不在锥子山上,大家千万不要再称呼我“四当家”、“四头领”什么的,也不要叫我“大王”,这别人一听就能猜出我们是土匪。

    以后,只要出了锥子山,大家就叫我“四爷”吧,当然叫“胡先生”、“胡大哥”也行,总之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

    众人一听,都表示没有什么异议。

    这时,罗仁插话了,他说:“那我们怎么称呼三当家的呢?不然我们一叫她三当家,也是暴露了身份啊?”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们就叫她张姑娘吧!”

    罗仁道:“我看叫张小姐较好,显得尊重。”

    我一听,差点都笑出声来了,他们可是不知道,这六百多年后的今天,“小姐”一词已完全不是一个尊重的称呼,不过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一个尊重的称呼,就由得他们吧。

    我说道:“这出门在外,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张姑娘、张小姐都行,只要不叫她三当家的、三头领就可以了。”

    这事儿,也就算是这么谈妥了。

    大家都在舱室里休息了约两个时辰,天就蒙蒙亮了。

    因为我是一心惦记着快速逃离江夏这事儿,因此,也睡得不是很踏实。

    这天一亮,我就醒了,我赶紧把大家都叫醒,命令各就各位,迅速起锚开船。

    这次大家也很配合,包括那五个被我们锁住的人,都是快速到位。

    很快就把锚拉了起来,划水前行了。

    因为这段长江有个大弯道,也不便撑起风帆,好在是顺水而行,前进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利用行船的间隙,大家吃了点东西,补充了体力。

    直到当天上午约是辰时末的时分,张思淑才醒了过来。

    当时,我让罗仁负责照看她,我则在船上东看看西看看,顺便也欣赏一下江边的风景,这顺利地救出了张思淑,心情也是非常地高兴。

    听到说张思淑醒了,大家都要进去看。

    我让陈元贵、陈定邦和罗仁在外面把那五个人看着,我和裴德龙、崔道远进了船舱。

    因为裴德龙、崔道远二人跟她一起入过四川,和她熟一些。

    刚进了舱室,我们见张思淑已经坐了起来了。裴德龙、崔道远在前面,我跟在他们的后面。

    裴德龙、崔道远见她醒了,忙问道:“张小姐,还好吗?”

    毕竟我给他们交待过,出了锥子山不要叫“三当家”。

    张思淑看见裴德龙、崔道远二人进来了,问道:“是你们把我救出来的吗?我们现在在哪里?”

    裴德龙回道:“是四爷带领我们把你救出来的,四爷就是我们锥子山现任的四当家。”

    还没等他们给我介绍,我也凑了上去。

    这下可不得了,张思淑一看见是我,当时脸色就变了,完全是一副愤怒至极的样子。

    她二话不说,跳起来随手就打了我一巴掌,这真是猝不及防,我都没来得及躲,就被打得是眼冒金星。

    我这还没缓过劲儿来,张思淑已从裴德龙腰间抽出了刀,刀尖已抵在了我的胸口。

    此时,她开口说话了,“你这个死淫贼、臭流氓,快受死吧!”

    裴德龙、崔道远二人见了这一变故,当时都慌了。

    他们赶紧去夺张思淑手中的刀,好在有他们阻止,不然这张思淑真说不定一刀就把我给捅了。

    我见她是误会了,忙辩解道:“张姑娘,你误会了,我是为了救你,才假扮嫖客去找你的。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我怎么就成了死淫贼、臭流氓啦?”

    听我说了这话,裴德龙、崔道远二人才明白过来,一定是我假扮嫖客的时候,让张思淑给误会了。

    于是他们两人也忙着劝解,说我就是胡先生,是锥子山新任的四当家,大家都叫我四爷。

    因为二当家的受伤了,而且很严重,没办法下山,我们才一路去峡州准备接她。

    哪知去晚了两天,我们又一路追到了江夏,得知她被卖进了倚云楼,但又赎不了身。

    最后是我想出了这个计策,假扮成嫖客进了倚云楼,才把她救了出来。

    当然,当时裴德龙、崔道远二人是把整件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讲给她听了,还有我在锥子山的一系列事迹也都给她讲了一遍。

    但我可没在里面待多久,张思淑可能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虽然她知道是我救了她,但她也不想面对我。

    于是,裴德龙、崔道远二人还没讲多长时间,她就让我滚出去。

    当然,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她,就由得裴德龙、崔道远二人在里面陪她吧,我就知趣地出来了。

    当然,那船上的五个人也没少挨张思淑的揍。

    特别是毛憨子和那大副,张思淑非要宰了他们,还是我让裴德龙他们几个死死才劝住,因为我事儿我也劝不得,那丫头现在看见我就恼火,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跟她打照面。

    那毛憨子这个船长当得也还算称职,他在船头时刻关注着风向,如果风向合适,他就让那几个水手把帆支起来,如果风向不对,就立刻撤下风帆,改为划水前行。

    就这样,我们昼行夜伏,也就两天的时间,我们就到了江州(今江西九江)。

    当然,这一路上,张思淑也从来没跟我好好说过话,见到我都是一副厌恶的表情,称呼我还是用的“死淫贼、臭流氓”这两个词。

    还好,我也懒得跟她计较,平常也离她远远的。

    反正是把她安全送回锥子山,我也算完成任务啦。

    这江州当时也是一个交通枢纽之地,特别是水路运输的一个重要港口城市,因为鄱阳湖就是在江州与长江连通。

    因为这几天,我们也没好好休息过,也没吃顿好的。到了江州,我让大家在江州休整一天,让罗仁去江州城整了桌好菜拿到船上来。

    同时,也让他采购了一些必要的物资,因为从江州这一出发,就要到安庆,才算是个大点的城市了。

    当然中间可能会有一些小港口,但采购物资可能没有江州这么方便。

    当天中午,罗仁将一桌好菜都摆到船上以后,我招呼大家坐到一起,好好喝一杯,当然也包括毛憨子他们五个。

    张思淑见我和毛憨子他们都在座,也没给我们好脸色。转头就回了自己的舱室。

    为了体现对一个姑娘家的照顾,我们把这船上最好的一间舱室,也就是原来毛憨子住的舱室专门给张思淑住。

    张思淑临走时,留下一句话,“你们几个别高兴太早了,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们都给杀了。”

    我不知道她这句话中的“你们”包不包含我,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里面肯定包含那毛憨子和大副。

    当时,就把我们这十多个大老爷们儿给搞得愣住了。

    我一看,本来是安排几个好菜,让大家在一起喝喝酒,放松放松的,可不能搞得不欢而散。

    我连忙招呼大家都把酒给满上,然后说道:

    “张姑娘毕竟还是个小丫头,有点小姐脾气很正常,大家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她也就是人生中经历了这么一个大事,所以一时思想还转不过弯来,过段时间就好了。

    来,大家都把酒端起来,我们先来干一杯。我先干为敬啊!”

    于是,我一仰脖子,一杯酒就灌下了肚。

    大家见我喝了,也都跟着喝了。于是,我招呼大家吃菜。

    刚开始,毛憨子他们几个都很拘谨,这我也能够理解,他们肯定还在为自己的小命担心。

    又喝了几杯,吃了些菜,我就和他们拉起了家常。

    原来这毛憨子祖上都是驾船的,所以要论这驾船的本领,他还是很有一套的。

    他家祖上,原来都是帮别人驾船,到了他父亲这一代,用多年积攒的一点钱,自己打了艘小船,主要是以跑货运为主,往返于峡州到江夏之间。

    到得他父亲晚年,经过多年的积攒,他家终于换了条大点的船,也就是我们现在所乘坐的这一条。

    两年前,他父亲过世了,他就真正成了这艘船的船老大。

    那个大副以前是跟着他父亲跑船的水手,在船上待了快二十年了,也跟着他父亲学了一些驾船的本领,现在就成了这艘船的大副。

    既然是拉家常,他们也问起了我们的身世。

    我们的土匪身份,他们肯定已是知道的了,也没必要隐瞒。

    于是,我就告诉他们,我们本是在濠州府定远县一带活动,那张姑娘是我们的三当家,去了四川一趟,没想到回来的路上,遭了你们的手,幸好没出事儿,不然你们几个肯定得人头落地。

    我们这次水路就走到安庆,到了安庆我们会改走陆路。你们只要把我们送到安庆就可以了,你们就返回继续驾你们的船,其他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了。

    听了我一席话,那毛憨子几个人还是将信将疑的。

    毕竟那张思淑是三当家,我才是个四当家,他们肯定怀疑我说的话算不算得了数,到了安庆后,我们是不是真的会放过他们。

    这也难怪他们,正常人都会这么思考问题。

    我又跟他们耐心解释道:“虽然我只是四当家,但这回山之前,他们一切都得听我的。不信你们可以问一问他们这几个。”

    同时,我指向罗仁他们几个。

    他们几个也是很配合地点头,表示我说的不假。

    虽然,毛憨子他们几个,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肯定还是在犯嘀咕,到了安庆,我们能不能说话算话,放过他们。

    当时,我心里其实已经打定了主意。一旦到了安庆,我们立刻上岸,放毛憨子他们回去。

    虽然他们也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但毕竟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上天有好生之德。

    话又说回来,没有他们驾着船从江夏一路送我们过来,我们未必有这么顺利就能逃出江夏。

    甚至连张思淑不同意的情况,我也做好了应对之策,我准备让罗仁和陈定邦跟我一起挡住张思淑,不让她找毛憨子他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