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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苍夜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我已经……”“你怎么知道你现在所依附的那个人就是最后的夜穆？为什么不能还有更多的？”
落夜轻轻一笑，打断了苍夜的话。绿色的眸子中有万千数据在流转。
苍夜怔住，张了张嘴巴。
“而你又怎么肯定，只有你一个做出尝试的夜穆，而没有别的夜穆做出了不同的尝试？”
“你……”
“你杀死了无数的自己，最后只为了得到一个答案。当你遇到这所谓的最后一个人，却放弃了自己曾经得到的所有力量。是什么让你能够做出这样的抉择？”
苍夜猛地后退一步。
难以置信。
她知道这里是敌人的大本营，也知道这很可能只是零伯爵的陷阱，但是她仍然感到震惊。
因为零伯爵可不知道有两个“夜穆”的存在。
思绪百转，但瞬间搅成一团乱麻的大脑无法带来任何用处，她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好奇，迅速理好了思绪，话锋一转：“就算你也是我们，那么依附零伯爵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做法。”
“你不知道我的用意，就像我不知道你的用意。如果可以，我们可以交换情报……看破这个世界的情报。”
“我拒绝。”苍夜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眼前的人工智能，“我不相信人工智能的话。”
“你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破坏零伯爵的意识工厂。但这只不过是这个战场的意识工厂。在其他国家，在全球各地，还有不一样的意识工厂，败血之眼的力量遍布整个世界。你根本无法想象零伯爵到底拥有怎样的大军。而他们到来只是时间问题。虽然我也清楚，对于拥有宇宙魔方的夜穆来说，这个世界能够战胜她的常规兵种和战术很有限，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国家作为后盾……”
“你到底想说什么？”对方的自说自话让苍夜一阵不适，打断了她的话语。
“很简单。”人工智能虚幻的手指放在了胸前，“放弃外面那个‘我们’，选择我。”
顿时，苍夜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你在做梦。”
“我知道，不透露些什么东西的话，很难说服你，但是你和那个人拥有链接，我不能告诉你。”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的合作便没有任何成立的可能。”
苍夜说着，从落夜的投影上穿了过去，走向了后方的数据工厂。
“你知道么，我已经尝试过一次了。”
苍夜陡然顿住。
“我已经进行了一次伟大的尝试，但是我失败了。于是，我做了第二次尝试。”
“我放置了一个棋盘，将自己置身事外，但是我仍然观察着黑白棋子的动向，并给予一点点的引导，最终让我的目的得以达成。但是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三个不同的‘我’。”
苍夜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女。
“听完这些之后，你还认为你所依附的那个人就是你寻求答案的引路者么？她甚至只进入过一次矩阵，甚至不知道矩阵真正的主体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脱离矩阵……你想拔掉我的主板？”
落夜微笑着看着落夜走向自己的主控中心，轻而易举地骇入了进去。
“你不过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你的一切都在数据盘中，即便你说得再多，休想混淆我的思想。”苍夜冷冷地说道，手臂轻轻放在了机械数据盘上，“只要我想，你最终也不过会变为一堆废铁。”
嗡！
电芒四溢，整个房间瞬间化为一片漆黑。
片刻后，应急灯闪烁着恢复了稳定，苍夜看着手中再普通不过的数据盘，神色凝重。
这东西很古怪，必须要尽快通知夜穆……不管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知道我们的秘密。
之所以没有直接摧毁掉主机，是因为苍夜必须弄明白，这自说自话的家伙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秘密，知道夜穆的秘密。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两人，没有人知道夜穆其实有两个。
那么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穿梭机隆隆震响，苍夜稳定身形，环顾四周。
不能再拖了，先完成基本目标，接着立刻帮助夜穆干掉零伯爵才是。
她抬腿走向机房深处，抓着数据盘的左手突然穿啦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让她下意识扔出了手中的数据盘。
“什么东西！？”
数据盘在地面上打着转，最终撞到了墙角。
一片绿色的电芒在其上缓缓升起，密密麻麻地闪烁在一起，猛然间汇聚成庞大的绿色电芒，直射向苍夜的面门！
少女瞬间抽出了腰间的刀刃，狠狠劈出苍银的刀光！
但那股刀光竟然直接从绿芒的身躯中一穿而过，刹那间就狠狠撞击在了苍夜的身上！
一股庞大的力量瞬间笼罩了她的身躯，升腾，爆发，最终凝聚为一道癫狂的女声——
“人工智能？我是数据之主！掌控整个矩阵代码的存在！愚蠢的人，你根本不配作为我！你完全不明白，只有摧毁最终大脑，才能彻底脱离这个可笑的世界！”
无尽的绿芒在眼前爆发，苍夜只感到自己穿梭在一片流窜的数据通道中，尽头爆发的白光瞬间吞噬了视线！
……
高空。
两道身影相向而立，静静地站立在天启巨大的废墟上。
看着那张被摧毁掉一半的脸颊，夜穆一时间有些哑口。
“意外？惊讶？失望？”零伯爵轻轻扯了扯嘴角，“苍夜，哪怕你只是个人造人，但是却永远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脸上。”
苍夜？
夜穆怔了怔。
他为什么还要叫自己苍夜？
“我从来没想要告诉过你我是谁，苍夜。哪怕是到了最后一刻我也不希望你知道。对你而言，这只是一个敌人，零伯爵。”
夜穆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
“你不是仲裁。”夜穆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话，“不是这个世界的仲裁。”
对方脸上的微笑愈发明了起来：“没错，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仲裁。这个世界的我，那个蠢货，或许还在华夏哪个角落想着讨好你吧……哈哈哈！！！”
“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苍夜能够成为天之骄子？”零伯爵暴躁地提高了声调，“不……苍夜，我从来都不想要和你敌对，我只是被迫要和你敌对，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你，还有我。只有矩阵崩溃，让我们超脱这个世界……真的，我只需要一些要求……做到一些事情……一些人付出死亡……但那并不是真正的死亡！那都是为了得到真实而作出的牺牲！最终大脑！你知道最终大脑么？其实矩阵不是世界，矩阵奴役着这个世界，它让这个世界化作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这只是一个盒子，而我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盒子……而要做到这一点，我必须做到更多……于是，我成为了‘归零’，我成为了矩阵的污染者……”
零伯爵的话语从平静到暴躁，再到略显癫狂的碎语。
夜穆蹙眉，蔑视缓缓拆分，落到了左右手中。
“所以你想要，杀了我？”
零伯爵微微弓起的身躯骤然停滞，随后缓缓伸直。
他抬起那只独眼，让夜穆看到她另一半密密麻麻虬结在一起的机械体。
“我自另一个宇宙而生。在那里，每个人都是真正的超脱者，每个人都渴求真谛。我们发现自身处于一个恐怖的非现实，或许这世界只是一个数据盘，我们不过都是代码。当所有人开始为了这一切探寻世界的真谛，中心为了恒定整个矩阵的合理性，我的世界被摧毁了，你，华夏，东瀛，大海……一切都化为了被删除的代码，就像是数据粉碎机碾碎了所有活生生的人……只有我幸存了下来，我在迷茫的黑暗中寻找答案，我进入了矩阵，得到了那份归零的力量，于是我穿梭了无数的平行宇宙，当我每一次到达一个新的世界，我以为那就是现实，但是无所不在的矩阵告诉我，我错了。我到达的不过是矩阵中的另一个冰山一角，我仍然被困在这个无解的牢笼——这个不过是虚拟的现实世界！”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零伯爵指着自己破烂一半的机械脸，“这是一切，这是未来，这也是现在。数据删除摧毁了我的半张脸，让我的个体受到损毁，我永远无法修复它，但是正因如此，这道巨大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自己，矩阵对这个世界做了什么，对我做了什么！”
“于是，我渗透了矩阵，我开始履行窃取了矩阵力量的我的义务，我开始寻求崩坏它的方法……”
“当我再一次进入矩阵，再一次见到中心。”
“我明白了。整个矩阵在我窃取了力量后，又相继出现了三位窃贼。我的朋友，一个拥有和你一模一样容貌的虚拟告诉我，解析我，引导我——只有得到四柱神的力量，我才能够杀死中心，我才能够摧毁最终大脑，我才能够彻底脱离这个虚幻的世界！”
“我要毁灭四柱神。”
“我要穿透矩阵。”
“我要杀死，最终大脑！”
最终大脑？
中心？
少女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个在迷宫中敲打着键盘的女孩儿。
也就是那个向夜穆提出了交易的女孩儿。
“你想说，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虚幻，甚至可能只是存在于一个名为矩阵的系统中的虚拟世界，就像我们进入的赛博空间？”
“我不知道，或许是如此，但是我无法接受矩阵能够轻而易举地毁灭掉一个世界——不，现在它做不到了，因为四柱神窃取了它的力量，它现在能够做到的，只有让我们相互排除，最终再一次完成所谓的恒定……当系统中的漏洞被修补完成……你明白那样的结局，苍夜，我们不过是消耗品，你我都是被利用者。”
夜穆沉默不语。
那位女孩儿的交易还回荡在耳边，夜穆不敢肯定眼前的零伯爵所说的就是事实，那太过冲击力，甚至让她无法接收。
或许苍夜早就知道这些？却没有告诉我？
尝试着呼唤苍夜，但是却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声。
所以现在的一切就只能靠她自己做判断了。
零伯爵说，矩阵想要清除他们这些“系统漏洞”，所以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事到如今，你说这些，是想让我们结盟？”
“结盟？”
“你告诉我，矩阵才是共同的敌人，四柱神们不应该自相残杀，我们都是被利用者，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而最终应该对抗的，应该是作为这个世界的矩阵？”
零伯爵猛然一怔，随即爆发出震天的狂笑。
“不……我的挚爱，我想告诉你的是。”
“我在说服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