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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做万人妻,死为无夫鬼。这恐怕是每位风尘女子的真实写照。
弦月当空,夏季有些清冷的月光打进户籍库。在木架前,两人终于汇合。
星斗摇头,“师兄,没有这个叫做‘榴红’的女子。”
星尘同样一脸沉思的模样,这女子难道不是聊城人?
“师兄,你好歹让我找个明白,这榴红到底是谁?”
星尘将那一方帕递给星斗,星斗接过。
拿着烛台照近,
“去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星斗在心里念完这一句,颇为中肯地语气道“这女子想必也是性情中人,师兄你可知这首诗的前两句是什么?”
星尘读的诗翻来覆去,总之不关于儿女情长。所以他摇了摇头。
星斗略带笑意,“也不怪师兄不晓得,这首诗的前两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星斗虽不甚喜欢研习修书,但那些酸溜溜的情诗,在十二师兄弟们中,他研习地可谓是最透彻。
“师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当星斗念出那句诗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星尘内心有些许的微动,这首诗,他从来没有读过,当将诗完整地在心里过一遍的时候,却觉得熟悉。
也就莫名地懂了这首诗的意思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是不是意思是:天下千千万万之人,惟你唯一。除你以外的人,都是浮云?
情到深处自成痴。
可惜的是星尘不能理解这种情深。
星斗见他不搭,于是又问,“师兄,要我替你道道意思吗?”
“不必了”
“那师兄,此榴红还找不找?”
“找,那是女尸留下来的证据,也许可以根据它找到些源头。”
星斗微微扶额,“真的有些旷日持久啊,不过花名一般是远播的,与其这样一册册找名字,师兄,我们不如查问比较靠谱。”
西垂弦月下,两只剑“嗖”地飞远了。
如花骑着小毛驴一路打听到七镇。到达七镇时,已经近晌午,毛驴气息奄奄,于是如花才终于肯放过这只可怜的驴子。
她听闻昨夜有人大闹祭坛,想必就是星隐无疑了。打听消息最好的去处,以她多年来积累的经验,必然就是茶馆无疑了。
于是找了一家颇为热闹的茶馆。
一群老爷们窃窃私语,按他们桌上的架势,估计是从早上谈到现在了。
发生了那么件大事,七镇上的娱乐仅此为供。
如花要了一大壶清火茶再加上好些碟酥果点心,虽临走前在那位大婶家吃了一点点,可大婶家终归家徒四壁,没有什么正真能吃的东西。
如花点的这么多的吃食,一点也不引起店小二的讶异,毕竟她体积摆在那里。
所以很快便一叠一叠地摆上来了。
如花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留神听着。很显然她已经错过了听取昨晚有关事件的时机,现在这群男人在谈着临镇的毒人。
如花可不想听什么毒人。
于是在嘴里塞满糯米糕的情况下问道,“昨夜大闹祭坛的那个男子怎么样了?”
如花声音不大,却足够引人耳球。
有几个男子惊诧地看着她,这个话题早就过了两个时辰,也就是看了她一眼,继续他们的话题。
“喂,你们别谈什么毒人啦,我告诉你们,那少年可是专门除毒人的高手,昨夜想必你们都见识了他的厉害了吧?”
于是这个话题又被重新燃起。
“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啊,我看那人就是装神弄鬼,听医馆的伙计说,那人被毒人咬得半死不活。”
“什么?!”如花一口被噎住,糯米糕变得甜腻起来。
另一个扎挽巾的男子摆摆手,“不是说了吗?四个抓他们的官差不是全死掉了吗?葛二布店都被砸坏了。”
“话说,你到底有没有看见那个杀了四个官爷的人。”
头戴挽巾的男子表情凑到一起,“诶呦,老李,我哪敢啊,当时那动静,我也只敢在窗眼那里偷偷瞧,况且那个男的,大夏天的穿个那么长,那么厚的,带风帽的大黑袍子,一看就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了。”
老李摸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死了四个官爷,我们这儿不是有退休的王大人吗?听说他以前在朝廷做很大的官呢,也不知他会不会管这件事。”
“呵,谁来参活这趟混水啊,话说,老李,你有拿到圣水吗?”
老李又咂了一颗花生米,觑了一眼皂衣男子,“什么圣水,等我爬起来过去的时候,圣水早就没了!话说在座的有多少人拿到圣水的?”
如花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一个说话。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有拿到,还是因为宝不外露。
“看吧~什么好事也不会轮到我们头上的。”
一旁的男子安慰道:“老李,你家又没什么病人的,不着急的。”
“什么不着急,要是有一天真的到我头上怎么办?欸,算了吧,现在还去向世道求什么呢,能平安地坐在这里吃口花生米,就口小茶算是不错了。”
老李说完,头勾向右边,“梁哥,洛城的那些贵人走了吗?”
“早走了!估计圣水全部被那些喽啰抢走了。那些被包下来的客栈,他们一走,简直像是荒掉了,没有人住了。”
……
如花听他们越扯越远,越来越偏离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而且也带出了自己不知道的许多事情,感觉自己好像是野林子里走出来的,也不过进了荒漠几天,外边怎么是沧海桑田的变化?
“各位爷,麻烦问下,你们先开始说的那个少年怎么样了?”如花有些着急地打断他们的谈话。
头戴挽巾的男子看着这个肥肥的姑娘,不知他是不是天生热情,道,“姑娘,他是你什么人那?”
如花不假思索:“他是我弟。”
挽巾男子看着如花,虽觉得这姐弟俩儿天差地别,但还是好心提醒道:“姑娘,你还是小心点吧,官爷本来要捉他送去火场的,可是官爷就全死了,官府肯定要追究这件事的,至于你这个小兄弟,好像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至于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看来星隐没什么大碍,如花从兜里找出几两碎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将还没吃完的点心糕点,通通装进布袋里。
星隐应该还没有走远,得去追他。
如花准备就走,突然想到了,问道,“那大哥,你有没有在那少年身边瞧见一个女孩儿?”
“没瞧见什么女孩儿,不过先开始有个女子,但是后来就没见到了。”
估计当时安流移行通法的时候,戴挽巾的男子没有注意到,毕竟那只是一息之间的事。
“多谢了,大哥~”如花推开椅子就朝茶楼外走去,撇下了身后还在切切叨叨的人群。
如花从卖菜的摊子那里买了一小袋胡萝卜,一边牵着毛驴儿,一边喂它。走到每一处临街的店家前都打听星隐的下落。
当走到上午的事发地点时,他人口中所讲的四名官差的尸首早已不见了,唯有临街被损的的窗户,门楣在那里向人们证明着这件事的真实存在。
如花牵着毛驴儿一路过去,有人看见星隐朝镇南去了,有人说看见星隐出镇了。
真真是气死人,臭小子,居然这样就把自己给抛弃了,找到他的话,肯定要给他一顿好颜色看!
星隐牵着小女孩,小女孩带着星隐兜了一大圈,就是没带星隐去她家。
“喂,小鬼,你不是要回家的嘛?怎么搞得?”
小女孩低着头。
“小鬼,问你呢,不会不记得了吧?”
谁知小女孩抬起头,眼睛冒出汪汪泪水,带有丝丝的绝望,
“不会吧~”星隐丢开了女孩的手,“小鬼,这是你的地盘,你不记得家?”
小女孩摇摇头。
“不可能~你耍哥哥吧。”
小女孩直接撅起嘴。
“我是不会带你的,看着这个镇子应该也不大,我带你到一高地儿去,找人认领你,总会有人认得你。”
“不要~”小女孩略带倔强地背对星隐。
被弄脏的藕粉色的小裙子,更显得小小人儿的倔强。
“那我就把你丢在这。”星隐说完抬脚就准备走,小女孩儿仍背对着他,星隐一边瞧她一边往前走,星隐走了几步,见她仍不转身,很无奈地转回去。
“我的小祖宗,你要干什么?你说。”
小女孩这时才转过身来,“我要和你一块去找姐姐。”
“姐姐?”
“嗯”小女孩儿无比坚定地点头。
星隐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来吧”
小女孩儿这才破涕为笑,伸出圆乎乎的小手,甜甜地牵上星隐的小拇指。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儿,按着相同的步调,一晃一晃地走上出七镇的的路,只是小女孩儿走得活泼可爱,星隐走得略带沉重。
事情变得复杂,也越来越让他感受到一种不能承受的力量。本能告诉他,他可以远离这一切,这一切可能会给他带来比在九曜更大的拘束与不自由。
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是情不自禁,误打误撞离这些越来越近?
这就是老白眉所说的放不下吗?
他有点放不下漠生,也有点放不下自己存在漠生身边的东西。
所以的话,即使自己不会九曜传语之术,即使自己要靠着蛮力寻找,也要找到师兄他们,也只有找到师兄他们,才可以找到漠生,才可以问一下,
“你怎么可以不打招呼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