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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权回想起孙旭那帮士子,昨日面对锦衣卫之时的强项神态,心中暗暗叹息,忖道:这帮士子年轻气盛,仗义执言,胆气虽是令人敬佩,只可惜这般冲动的举动,无形中已然干扰朝廷的反贪大政。治理国家可不是全靠脑子一热,胆子一大就能胡来的,想到这里,走出队列来躬身说道:“昨日孙旭那帮子士子胆大妄为,儿臣对于如何处置他们倒是有个计较。”嘴里这样说,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想道:以老头子这般杀伐决断的脾气,若是等他说出处置的办法来,只怕就难以挽回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先将我的法子说出来。

    太子朱标闻言皱眉,暗暗想道:“权弟昔日心肠甚软,不是个心狠手辣之辈,难道辽东一战已然让他性子变得和往昔大大不同了么?”他乃是朱元璋的长子,自幼跟随在红巾军中,自然明白经历沙场厮杀之后,往往会令一个人性情大变,思虑及此,不由得忧心忡忡。

    方孝孺,黄子澄两人眼见朱权存心报复孙旭等一干士子,不由得心中恼怒,走出队列来就要说话。

    朱元璋左手一抬,阻止了朱标和方孝孺等人想说的话,双目凝视朱权沉声说道:“权儿,你有什么法子处置这些国子监士子么?”

    朱权朗声说道:“四哥上次朝议迁都之时,曾言道北方诸省文化风气远远逊于南方诸省,此等情况的确不容轻视,既然咱们决意日后迁都北平,索性就让这些喜欢饶舌讲道理的国子监学生派遣去北方诸省,为人师表。推广他们整日里念叨的儒家文化,也算得其所哉吧。”说到这里,忍不住转头看了看燕王朱棣,心中暗笑道:既然目下我和朱老四已然成为联盟,有好处总也得捎上他吧。

    “好。”朱元璋已然完全明白了朱权的意思,略一沉吟后,手指文官队列中的国子监祭酒吴颙,冷冷说道:“吴颙,昔日朕任命你担任这祭酒之时,曾说过师道严而后模范正,师道不立则教化不行。你身为国子监祭酒大人,正是天下各省,府,县学的楷模。可你是怎么做的?不但昨日纵容那帮胆大包天的士子纠集闹事,而且对自己的学生也是训诫不严。朕看你这国子监祭酒也不用做了。”说到这里,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朱权,心中暗暗忖道:权儿这小子聪明是聪明,可惜就是性子太野,须得严师管教才行。

    吴颙闻言面色一片灰白,跪倒在地,涩然道:“微臣恭谢陛下圣恩。”

    方孝孺走出队列来,看了看站立吴颙身侧,身穿正六品文官服饰的国子监司业。朗声奏道:“国子监司业李希彦大人,为人方正不阿,微臣举荐他担任这国子监祭酒之职。”

    朱元璋回想国子监中安插的锦衣卫所报,这李希彦教课之时,严峻异常,心中甚是满意,手指了指李希彦,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就由李希彦接替吴颙,担任国子监祭酒。严而后模范正,师道不立则教化不行。朕今日还是这么句话,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所托。”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后,问道:“目下国子监中共有多少监生?”

    朱权听得朱元璋和方孝孺的话,一双目光不停打量跪倒在地接旨的李希彦,心中气苦,暗自忖道: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些吧。方孝孺上课之时看见我睡觉,断然不会手下留情,可想而知,他举荐的这个李希彦还能是什么善茬么?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怎么这些个文官就没有一个出来跟朱老爷子讲讲这个道理呢?难道这么一句家喻户晓的名言,还没有推广开来么?

    李希彦听得皇帝询问,朗声答道:“共计四千六百七十五名监生。”

    “好,就从这些监生中挑选一千名品学兼优的出来,去北方三省担任各府,县,乡学的学正、教谕、训导。”说到这里,转头手指吏部尚书詹徽,朗声说道:“此事就交由你和李希彦二人督办,不得懈怠。吴颙以及昨日闹事,以孙旭为首的那帮子监生,都给朕去山东最为贫瘠荒芜的府县教书。”看了看那些面上流露出诧异之色的文官,冷冷接道:“你们所推崇的孔子不也讲究入世么?大道理说得朗朗上口,难道都是针对别人?放在自己身上就行不通了?谁再聒噪不休,就准备吃庭杖吧,散朝。”目光斜睨武将队列中,一脸失望之色的蓝玉,心中微微冷笑,转身扬长而去,缓步回自己的御书房去了。

    “长兴侯”蓝玉眼见两次早朝之时,皇帝居然对北伐之事竟然都是只字不提,长长吁出一口气来,仿佛想将满腔郁闷之气畅快吐出,转身跟随徐达等国公离开奉天殿而去。

    午后时分,朱权独自一人坐在静谧的宁王府后院小湖边,双目凝视平静的湖水,内心回想今早朝议之时,刑部三个高官在洪武皇帝朱元璋一言之下,满门老幼丢了性命的一幕,回想起昨日孙旭那帮士子来找自己和朱棣理论之时,满面义愤填膺之色,心中暗自苦笑忖道:他们前来纠缠我和朱老四,意图拯救自己的同窗友人,这般举动虽是毫无私心可言,可光凭一腔热情就能看清事关社稷的大政么?若非太子朱标昨日及时赶到,以锦衣卫指挥使蒋贤的心狠手辣,只怕这些个脑子发热的小子枉自丢了性命,都是如坠梦里,做了糊涂鬼。

    正在朱权沉思之际,耳中突然传来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之声,显见得乃是由人自背后悄悄靠近。

    朱权心中暗暗奇怪,心道:若是师傅,只怕已然站到身后,我也未必能够发觉。正想到此时,鼻端隐约飘来一阵如有若无的淡淡幽香,心中豁然明了,暗暗好笑,假作不知,待得对方双手伸过之时,这才霍然转身跃起,朝对方抓去,佯怒道:“好大的胆子,胆敢戏弄本王。”

    身穿淡黄衣衫的徐瑛,本想出其不意的以双手去蒙住朱权的眼睛,猝不及防之下给他陡然施袭,口中发出一声惊呼,闪避之下虽是躲开了身体,左手衣袖却给朱权牢牢抓在右手中,不敢再挣扎,轻轻跺脚佯怒道:“快些放手,莫将我的衣袖都撕烂了。”

    朱权见她终于肯来见自己,喜不自禁的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不生我的气了么?你说不生气了我就放开你。”

    徐瑛听得朱权竟然如此要挟自己,蹩起秀眉缓步走到朱权身侧,银牙轻轻咬住樱唇,双目避开朱权的目光,轻轻说道:“谁说我不生气啦?今日来见你是想当面问一句话,你须得老老实实回答我才行。”说罢也不待他回答,突然转头凝视朱权的双目,沉声问道:“那日在庆州之时,若是由你率领大军,若是王弼将军没有带着援军及时赶到,你会杀掉那些元军降卒么?”

    朱权眼见徐瑛一双湛湛有神的大眼注视自己,心中一颤,回想起自己远征辽东,庆州血战之时那修罗地狱般的酷烈场面,庙堂之上暗流涌动的勾心斗角,心中禁不住天人交战,深深明白自己自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数不清的尔虞我诈,险死还生之后,再也不是昔日涉世不深的那个自己,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狡诈狠辣起来,暗暗打定主意道:世人说什么真善美,如果在这世上和所有人之间都成了互相欺骗,一切都成了惺惺作态,什么都是假的了,还谈什么善与美?想到这里,转头凝视远方,沉声说道:“如果当时王弼将军的援军再迟来一刻,即便蓝玉不下令,我也会让他们杀光那些元军降卒。元军是人,难道咱们大明朝的士卒,老百姓就不是人么?作为保家卫国的军人,我必须先去保证战争的胜利,再来说什么对敌人的怜悯,如若这般做也算得是错,那我也只有心甘情愿的去错。”嘴里这样说,心里忍不住暗暗叹息道:或许战争的最残酷的地方不在于死亡,而在于很多时候根本容不得你去考虑什么所谓的对错,作为一个统兵将领来说,徘徊于对错之间,只有带来更多的死亡而已。

    徐瑛听得朱权这般说,脑海中闪现的是庆州城那些给战火烧毁,空无一人的民居。士卒王二虎急于杀死那些降卒,给自己惨死在元军手中的大哥复仇之时,面上所流露出的狰狞之色,耳中回响的是他所说,那一番自己无法反驳的话,暗暗叹息一声,忖道:他虽然改变了许多,但不愿欺骗于我,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这样想着,心中顿时软了下来,缓步来到朱权身前,伸臂轻轻抱在他腰间,将螓首伏在他胸前,默默不语。

    朱权眼见她恍若冰山消融,恢复了昔日那温顺大猫般的神态,心中极是喜悦,伸臂轻轻拥住她的纤腰,眼望头顶明亮刺眼的阳光,突然柔声说道:“你知道么,自来到这个世界后,我经历了太多的人心险恶,仿佛身处无尽黑暗之中,而你就是那一缕阳光。”

    徐瑛听得朱权耳鬓厮磨之间,将自己比作了一束阳光,心中一片温暖,柔情顿起间极是喜悦,忍不住小性子发作起来,张口在朱权肩头狠狠咬了一口,恨恨说道:“我恨你。”斜睨朱权皱眉诧异之色,伏首掩去自己微红的粉面,嗔道:“因为你不肯骗我。”第二日清晨,朱权刚刚步入洪武门,恰好遇到燕王朱棣。两人结伴而行,顺着宽阔的御道朝奉天殿而去。原来昨夜二人都接到了皇帝朱元璋的旨意,让他们今日参与朝议。

    朱权转头看了看身后,鱼贯而来的文武百官,皱着眉头问朱棣道:“父皇召咱们今日朝议,相想必是对北征大军的主帅有了定夺吧。”

    朱棣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反正不论谁担任主帅,咱们都须得随军远征,也不去操那么些闲心了。”转头看到身穿二品文官服饰的刑部尚书开济,微微颔首示意。

    朱权对这位面容冷峻,朝议之时素来沉默寡言的刑部尚书也只是远远打过一下照面,知道有这么一号人,远不及教导自己的方孝孺,话里带刺的黄子澄那般印象深刻,也不以为意,心中暗自忖道:看来此次北征大军的主帅就是傅友德或蓝玉其中一人。回想自己跟随蓝玉大军之时,给这个横蛮的家伙索要犒赏平安等军士的银两之时,那个尴尬狼狈之状。心中暗暗苦笑想道:最好还是傅友德将军担任主帅,否则一路之上给这个忠于太子朱标的“蓝螃蟹”有事没事钳那么两下,滋味可就不太好消受了。

    一炷香的时分后,两列文官武将已然肃立于宽阔的奉天殿上,恭候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到来。

    双眼布满血丝的蓝玉看了看站立于“颍国公”傅友德身侧,位列还在自己之前的“西平侯”沐英,心中暗自想道:老沐虽是一手掌握云南的军政大权,深得皇帝陛下器重,但他并不精善骑兵指挥,想来不至于夺了我主帅的位置。原来他生性孤傲,自辽东招降纳哈楚所部后,一门心思就是想亲自统率大军北伐,擒杀北元皇帝托古斯帖木儿,以建不世奇功。上次朝议之时,眼见皇帝对于北征主帅的位置悬而不绝,饶是他素来冷静,念及这至关重要的最终决战,患得患失之下,这两日竟然甚是焦躁,昨夜又是一宵没有安睡。

    随着御书房总管薛京那尖锐的嗓音响起,群臣在三公和六部尚书的率领下,跪倒在地。一个身着五爪金龙黄袍的老者,疾步自殿后而出,满面阴沉之色,来到了御座前昂然而立,以一双如刀似剑的目光扫视殿上群臣,正是皇帝朱元璋。

    朱权微微抬头,瞟了瞟朱元璋,暗暗抽了口冷气,心道:这一大清早的,怎么朱老爷子又开始暴走起来了?谁又招您惹您啦?

    朱元璋目光缓缓转动,自刑部尚书开济,刑部郎中方亮,刑部员外郎张孝康身上一个个看过去。

    吏部尚书詹徽身处开济身侧,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一颗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一般。原来六部中许多官员都因身涉胡惟庸之案给处死,他这个吏部尚书和开济都是因为上司给皇帝处死,这才得以提拔为朝中文官之首的二品尚书,只因资历尚浅,再遇到朱元璋这么个一手遮天的皇帝,平日里都是如履薄冰,几乎很少发表什么意见,但求明哲保身,不出纰漏即刻。

    正在文武百官噤若寒蝉之际,朱元璋转过头来,对殿外朗声道:“锦衣卫何在?给朕将开济,方亮,张孝康三人即刻拿下。”

    殿外轮值的锦衣卫千户领旨之下,率领十余个锦衣卫疾步冲进大殿,来到刑部三位高官身侧,就要伸手拿人。

    方亮,张孝康不明所以,直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想要张口说话,却是吞吞吐吐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刑部尚书开济毕竟身为一部最高长官,颇有点胆色,转头凝视朱元璋,沉声说道:“不知微臣何罪之有?倒要请陛下说个明白。”

    殿中自太子朱标,燕王朱棣,宁王朱权,到其余各部尚书,三公以下的武将眼见朱元璋传旨捉拿这刑部三位要员,不由惊得目瞪口呆,一头雾水。

    朱元璋冷笑一声,疾言厉色道:“也罢,朕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说到这里,转头对一侧的锦衣卫指挥使蒋贤沉声说道:“你且将这三人所做的好事一一道来,也好让他们死得心服口服。”

    蒋贤昂然而出,朗声道:“经微臣麾下锦衣卫探查明白,三个月前,因贪墨二十两白银给判了斩立决的原礼部侍郎刘文进家人,多方筹集之下,弄得一万两白银,送与刑部尚书开济。开济接受贿赂之后,趁着开刀问斩前夜,指使刑部大牢的两个牢头,李文虎,刘江,以牢中待罪问斩的另外一名死囚顶替,将刘文进换出偷偷私自放走。不但如此,开济昔日还指使府中家人向那些待罪囚犯的家属勒索财物,致使罪囚王豊一家二十余口因不堪压力而全部自杀身亡。刑部郎中方亮,员外郎张孝康,各自收了三千两白银,虚报待罪死囚赵丰原在狱中暴病身亡,让两个手下趁着将诈死的赵丰原运送出城掩埋之际,偷偷放走。”

    蒋贤说到这里,来到已然吓得浑身酥软,坐倒在地的开济面前,伸手自怀中掏出两张纸来,展开给他们观看,冷笑道:“这是昨夜微臣属下将刑部牢头李文虎,刘江抓回锦衣卫,严刑拷问之下,他们所签押的供状。开济和昨日国子监闹事的监生孙旭乃是同乡,素知其耿直的性子,闻得孙旭被国子监举荐为刑部左给事中,不日即将上任,担心他监察刑部官员办差后,查出昔日自己的罪行,便即和方亮,张孝康狼狈为奸,一面由方亮的管家李震通过其在国子监读书的侄儿李枫,将燕王,宁王两位殿下要去国子监读书的事情泄露给孙旭等人,一面故意由方亮,张孝康在昨日散朝之后,谈论国子监有士子意图去纠缠燕王殿下之事,利用微臣前去抓捕孙旭等国子监监生,借刀杀人铲除未来的异己,不但胆大包天,亦且用心险恶之极。”

    开济等三人眼见此时铁证如山,万万抵赖不得,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匍匐于地,痛哭流涕,哀哀求告。

    朱元璋满面肃杀之气,对蒋贤厉声道:“即刻抓捕此三贼全家,所有参与此三贼罪行的刑部官员,一律满门抄斩。”

    满朝文武眼见刑部三个要员竟然做出如此不赦之罪,没有一个敢于出头求情,眼睁睁看着三人给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拖拽出去,尽皆沉默不语。

    蒋贤今早上朝之前早已安排妥当了人手,闻言躬身领命,正要疾步出殿而去。只见一名文官走出队列来朗声说道:“且慢,微臣有事请教蒋大人。”正是户科给事中卓敬。

    卓敬双目凝视蒋贤,冷冷说道:“此三贼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但那给方亮利用,泄露消息的国子监监生李枫何在?”

    蒋贤冷冷瞟了卓敬一眼,若无其事的说道:“这小子给微臣抓捕回去后,受刑不过,已然身亡。”

    卓敬闻言手指蒋贤怒道:“他不知奸谋,只是无意中给方亮利用,无罪可言。蒋大人此举无异于草菅人命。”旁听的方孝孺,黄子澄,和一些生性耿直的文官也纷纷出言附和,指责蒋贤此举毫无法理可言。

    “昨日去国子监闹事的士子中,有无这李枫在内?”洪武皇帝朱元璋沉声问道。

    蒋贤略一沉吟,躬身奏道:“回陛下,昨日去纠缠燕王殿下的士子中,倒无此人在内。”

    朱元璋冷冷扫视了那些为李枫叫屈的文臣,冷道:“这个李枫通风报信,煽风点火,临到出头之际,自己却又缩在一旁隔岸观火,算得什么无辜?此等小人,死不足惜。”

    蒋贤听得皇帝如此说,心中也是暗暗一凛,打量了卓敬一眼,心中忖道:姓卓的这厮倒也难缠,我说明案情之下一个不留神,给他抓住这么个痛脚穷追猛打,险些坏事。看来以后须得多加小心才是。想到这里,对一干文臣怒视自己的目光视若无睹,昂然出殿而去,安排抓捕所有涉案人员的家属。

    一干文臣听得朱元璋如此说,不由得一窒,说不出话来。

    朱权听了蒋贤一番解说,这才知道昨日锦衣卫前去抓捕孙旭等人,也是给那刑部尚书开济等三人巧计安排下的一箭双雕之计,不但可以除去威胁自己的孙旭,亦且能造成锦衣卫和朝中一干文臣的对立,打压同样负责查处贪墨的锦衣卫势力。听得朱元璋如此说,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暗自忖道:你老人家这般说,可就有点蛮不讲理了。就算那李枫胆小怕事,却也罪不至死啊。眼见卓敬一班文臣将那精明狡诈的锦衣卫指挥使蒋贤也弄得甚是被动,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朱元璋,转念想道:蒋贤这厮虽是表面上荣升了锦衣卫指挥使,但这般参加朝议,公然暴露于群臣之前,无形中也会给卓敬,方孝孺那帮子人牵制,只怕手脚再不如以前那般灵活,可以藏匿行迹,为所欲为了。以我看朱老爷只怕是故意来这么一手。

    燕王朱棣皱着眉头,回想昨日自己还如坠梦里,以为昨日的一切都是蒋贤精心策划,搞了半天是另有人在背后搞鬼。只看蒋贤一夜之间便即查得水落石出,心中暗暗叹息忖道:此等隐情,也只有蒋贤这类狡诈狠毒之辈,才能这般快就弄个一清二白,只是锦衣卫这把刀太厉害,看来也需要文官势力做个刀鞘,加以适当约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