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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见了武国皇帝，游湖回到宫里之后，皇上就有些忧心忡忡。出于人道，四纳国无论如何都是要帮武国。
一来两国唇齿相依，二来也还有李月这一层故事在里面。
所以皇上担心的并不是帮还是不帮武国的事，而是李月回武国的事。
如果李月要回武国，又岂能只让李月一人回去。
李月回武国是要挑事情。
李月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是死人了，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即便回去了，一时半会儿也挑不起事来，至少也是需要三五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准备才行。
可这件事，又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必须立竿见影。
而这个时候，四纳国这个强大的娘家来做李月的后盾，做支持才能立竿见影。
所以，由谁护送李月回武国，便是皇上现在最忧心的事。
毕竟，武国这件事，还有之前在水大人搜出的那块血丝，或许还有醇国。
也就是说，目前四纳国的情形并不好。
南面有武国，武国的疫情还不知道内幕，还不知道四纳国会不会也在内。
北面有醇国，不知道醇国和水大人会有什么样的勾结，会对四纳国有什么样的不利。
而这种事，还要一个人总是喜欢冲在最前面。
皇上有忧国忧民的担忧，蔡瞭瞭又岂能不知道。
这天中午午膳过后，蔡瞭瞭主动找了话题。
“皇上可有听过疫苗？”
“疫苗？”皇上有些惊讶，这是什么词汇。
“皇上可有听过说，出水痘的人出了水痘之后，以后一辈子既不会被传染，也不会再次出水痘了？”
“这朕倒是听过。”皇上这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兆。
“这其实就是水痘病毒在人体内产生了抗体。疫苗的原理和水痘的原理很类似。不过呢很多病一旦得了，就很有可能会死。所以，疫苗是将病原微生物（如细菌、立克次氏体、病毒等）及其代谢产物，经过人工减毒、灭活或利用转基因等方法制成的用于预防传染病的自动免疫制剂。疫苗保留了病原菌刺激动物体免疫系统的特性。当动物体接触到这种不具伤害力的病原菌后，免疫系统便会产生一定的保护物质，如免疫激素、活性生理物质、特殊抗体等；当动物再次接触到这种病原菌时，动物体的免疫系统便会依循其原有的记忆，制造更多的保护物质来阻止病原菌的伤害。”蔡瞭瞭都很惊讶，自己高中生物居然学得这么好。这么多年前的生物知识，居然也还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蔡瞭瞭都很惊讶自己居然记性这么好。
这里面专业词汇太多了，皇上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皇上的阅历还是要比一般的人强很多。虽然不能全部明白，但是凭借着阅历、猜想、联想还是能后理解3、4层意思。
而皇上心里那一丝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朕不是太明白，皇后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皇上太清楚蔡瞭瞭了，即便听的人想要主动回避，但是蔡瞭瞭一定会想办法再次绕回来。
所以，与其如此，不如皇上直接问个明白，心里倒也痛快了。
“臣妾其实只是想表达，在我们现代，每个小孩子从一出生，就会接种各种不同的疫苗。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便会接种乙肝疫苗，然后每个月都会接种各种疫苗。具体的我也不太记得了。我家有个疫苗接种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我从出生到我离开那个世界的所有疫苗记录。厚厚的一个本子，密密麻麻的，接种日期、接种疫苗批号都有。”蔡瞭瞭原本还有些调皮的语调，突然有些许的伤感，声音似乎也越来越小了。
看来蔡瞭瞭是回想起了自己接种疫苗时的场景，而那些场景都有妈妈的身影。
“所以，瞭瞭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呢？”皇上依旧揪着那个问题，想要明个明白。
只有明白了，清楚了，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
“臣妾只是想说，这里的瘟疫其实放在我们现代，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应该有接种过疫苗。所以臣妾应该是百毒不侵，不会被感染。”蔡瞭瞭听着皇上的话，刚才不自觉底下的头，又被吸引着抬了起来。看着皇上，眉头皱得比刚才还要深，脸色比刚才还要黑，语气比刚才还要严肃。突然觉得皇上好可爱，眼前这个人似乎正在担忧着蔡瞭瞭。于是蔡瞭瞭，转换了讲话的语气，带着一些可爱，俏皮，表情也很匹配的说道。
“瞭瞭莫非是要跟着李月去武国吗？”
皇上如今也算是对蔡瞭瞭有些了解，蔡瞭瞭从来不说废话。做了这么多的铺垫，皇上也只能往这边想。
而且，皇上也问了两次，两次蔡瞭瞭都绕过了。这在皇上眼里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既然，蔡瞭瞭绕，那皇上就直接挑明的说。
毕竟，四纳国那些对妇女的三从四德，对蔡瞭瞭可不管用。
“臣妾可没有这么说？皇上若是想让臣妾去，臣妾自然也是要去？”蔡瞭瞭知道皇上在说什么，故意装疯卖傻，一脸天真无邪的微笑。明明是陈述句，硬是说出了疑问句的语气和样子。
这话倒是把皇上给问来哑口无言了。
皇上看着蔡瞭瞭，那表情简直跟个被气晕的憨憨、傻子一样。
蔡瞭瞭站起来走到皇上身边，弯下腰，轻轻地在皇上的脸上，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然后，趁着皇上还没有反应过来，步子轻快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皇上您放心好了，这次臣妾不会去。”蔡瞭瞭明朗又不失真诚的语气和表情，就好像雨过天晴的蓝天白云一样。
这一番话，皇上也就更加纳闷了，都没有过大脑的就问了一句，“为什么？”
或许是有些意料之外，有些不敢相信。
“皇上莫非真的是想让臣妾去吗？”蔡瞭瞭露出一副有些故作失望的表情说道。
蔡瞭瞭这一翻天的的反问，让皇上简直有了臣子的感觉，而不是君王的感觉。
“瞭瞭若是愿意去，朕自然也不会阻拦。”皇上被蔡瞭瞭整懵了。也不知道是故作虚伪的样子，还是……
“既然如此，那臣妾这就让扇儿替臣妾收拾收拾行李，然后准备跟着李月去武国？”明明是一句陈述句，蔡瞭瞭却说出了疑问句的语气和表情。
皇上的脸色又黑了一圈，语气严厉又决绝，“不许去。”
蔡瞭瞭哈哈大笑起来，像个孩子一般，“臣妾逗您的呢。臣妾准备母凭子贵一次，不知道皇上给不给机会呢？”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皇上又怎么会还杵在那里呢。
皇上站起来，一把将蔡瞭瞭拉起来抱在怀里，两人四目相对。
“皇上可是喜欢臣妾？”蔡瞭瞭微微一笑，看着皇上轻轻地说道。
蔡瞭瞭撒娇的功夫，在那几年的卧底里可没有白费。
皇上虽然见识过女人撒娇，但是如此有智慧又会撒娇的女人，蔡瞭瞭倒是第一个人。
传统的女性撒娇是纯粹的撒娇，眼里表情里都是对面的这个男人。
可蔡瞭瞭的撒娇，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蔡瞭瞭的撒娇有一种智慧，有一种邪邪恶恶的感觉，有一种胸有成足，有一种吃定皇上的感觉。
皇上看着蔡瞭瞭，这种感觉太微妙了。这倒是很有之前皇上对其他妃嫔的感觉。吃定、拿下，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没想到皇上此生还有如此机会，能够体验一下妃嫔的感觉。“朕要是说不喜欢呢？”皇上倒也想逗逗蔡瞭瞭，毕竟掌握主动权才是一个帝王的习惯性动作。
蔡瞭瞭根据这个时候皇上说话的表情，语境、环境、语调可以判断出，皇上就是在逗她。既然是在逗她，那蔡瞭瞭自然是要反过来逗一下皇上，这不也挺好的吗？
蔡瞭瞭突然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皇上可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对于这个动作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皇上一看这个动作，赶紧命人传了太医。
蔡瞭瞭赶紧拦着皇上，“皇上臣妾就是吃多了，不至于请太医。”
本来只是想逗一逗皇上，没想到居然是请太医的动作。
这倒是蔡瞭瞭没有想到了。
“让太医瞧瞧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此局倒是吃定了蔡瞭瞭。
这种掌握主动权的感觉真好。
蔡瞭瞭将头慢慢地凑到皇上耳边，小声的说道，“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蔡瞭瞭那一副委屈的样子，怎么能让人不怜惜。
“那瞭瞭可是故意欺君？”皇上这是占了便宜，顺势往上爬，一点也不占下风。要出尽风头，占尽便宜。
怎么感觉有中小人得志的感觉呢！
蔡瞭瞭又怎么能不知道，皇上是故意逗他才这么说的呢。
“臣妾不敢。这吃多了的反映要是这样，臣妾也没法啊。”既然皇上想要都蔡瞭瞭，那蔡瞭瞭自然是要顺着，如此这个台阶才好下了。
“是吗？那瞭瞭准备什么时候，替四纳国诞下一位储君呢？”皇上面带微笑，又很正经的说道。
这话题，皇上倒是切入主题得很。
蔡瞭瞭不是刚说了，要母凭子贵吗！
皇上这话说的倒也没有错。
“这得看缘分。臣妾这块土地还是比较肥沃，就看皇上您这个种子好不好了，什么时候播种，播种的时节对不对了。”蔡瞭瞭这车开得简直太好了，老司机啊。
皇上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愣是因为这个比喻怕是皇上第一次从一个女人嘴里听到。
笑是因为，没想到蔡瞭瞭会如此说。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蔡瞭瞭公主抱，抱在怀里。
“瞭瞭这个比喻，朕倒是第一次听见。”
“是吗？皇上可还想听听其他的话。”
“还有其他的话？”
“是啊。”
“好，说来听听。”
蔡瞭瞭哪还有什么话说，也不是真正的老司机，哪有那么多开车的机会。
你要知道蔡瞭瞭从来都是行动派，不是纸上谈兵派。
皇上将蔡瞭瞭公主抱，抱起的时候，蔡瞭瞭顺势就将双手搭在了皇上的肩膀。
而这个时候，蔡瞭瞭看了看皇上的眼睛，原本搭在皇上肩膀的双手，绕过皇上的脖子，身体微微往前倾，轻轻地吻在了皇上的唇上。
“皇上可喜欢臣妾这话。”
“瞭瞭这说话的方式，倒是很特别。”看来皇上很是高兴，但是作为一个帝王的表情管理还是不能少。即便如此也掩饰不了皇上内心的欣喜若狂，内心的兴奋，内心的小鹿乱撞。
“皇上若是喜欢，臣妾以后就常和皇上这么说话。”蔡瞭瞭接着又说了一句，“那臣妾就常常和您这样说话。在朝堂上，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这么和您说话，可以吗？”蔡瞭瞭又掌握主动权了，撩起皇上来还真是不简单。
“皇后还是要保持皇后的礼仪才好。”皇上抱着蔡瞭瞭往屋里走。
“好。臣妾都记下了，那就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只对皇上一个人可好？”蔡瞭瞭也会给皇上阶梯下。
皇上点了点头。
这几日皇上将武国的事，还有醇国的事思前想后，想了很多。
最终，皇上还是决定将乌州没有告诉蔡瞭瞭的事，告诉蔡瞭瞭。
这日午膳的时候，皇上开口了。
“瞭瞭这次真的不去武国了吗？”皇上居然又问了相同的问题，表情严肃，语气镇定。
“不去。”蔡瞭瞭这次也很严肃，正式的回答为了皇上。
“为什么？”皇上也很正式地再次问了蔡瞭瞭。
“我觉得皇上比武国更重要，我想留在皇上身边。”蔡瞭瞭这话突然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的俏皮在里面。
五滴血，如今也就只剩下一滴血了。
蔡瞭瞭也是一个凡人肉体，也有感情，也知道痛，也知道……
一个都知道如何去撩对方的人，又岂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呢。
自从上次皇上留宿斋绣宫之后，皇上无论每晚处理朝政多晚，都会到斋绣宫来陪蔡瞭瞭。
蔡瞭瞭当然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一国之君的换上之举所为何意。
若非真心喜欢蔡瞭瞭，贤明又勤政爱民的堂堂帝王，又怎么会做到如此。
虽然蔡瞭瞭不知道最后一滴血什么时候用完，但是蔡瞭瞭不想辜负皇上，他想留在皇上身边，留在这个他也喜欢的这个人身边。
哪怕……所剩时间已经不多。
皇上听到这话，心里自然很高兴。
听着蔡瞭瞭如此说，皇上心里也就真的放心了。
晚上用过晚膳之后，皇上将乌州在水大人身上，搜到的那块和武国一模一样玉佩的事，告诉了蔡瞭瞭。
“皇上莫非之前并不打算告诉本宫吗？”蔡瞭瞭听了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语气倒是很不正经和严肃，似乎是故意这么说。
皇上没有说话，总不能让一国君王说，害怕蔡瞭瞭会去醇国吧。
“皇上有什么打算？”蔡瞭瞭看着皇上那个委屈又有些愧疚的表情，实在是觉得皇上很可爱。
“醇国，朕已经派园州太守董大人，等过完年二月的时候，就悄悄去查探。应该就这几天董大人便要出发了吧。”
“董大人去了醇国，那园州要怎么办呢？”
“朕打算在董大人悄悄去训州之后，让和亲王悄悄去园州代替董大人。”
“那武国呢？武国皇上打算派谁跟随李月回去呢？”
“夏太尉必定要去。和亲王若是去自然最好不过。”
“皇上，本宫有一个想法。”
“说来听听。”皇上看着蔡瞭瞭，信任不言而喻。
“本宫倒是觉得，皇上可以让和亲王与龚亲一起去。”蔡瞭瞭的表情和语气很轻快，很明媚。
“可是园州呢？”
“园州臣妾倒是觉得淑妃和尤铆施可以去。”蔡瞭瞭这里有些试探。
什么情况，淑妃和尤铆施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人要怎么去！
“嗯。淑妃和尤铆施可是在和亲王的府上！”皇上这语气似乎也赞同了蔡瞭瞭的想法。
“嗯。”
这个时候蔡瞭瞭凑到皇上的耳边，悄悄的跟皇上又说了几句。
皇上的表情简直让人眼前一亮，“如此甚好。”
也不知道蔡瞭瞭对皇上说了些什么，让皇上如此表情，还说了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