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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相信我，或者希望改变什么，”他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我想说的是，我真正想表达的是，他们说的没有错，我就是这么一个没用又讨人厌的混蛋，还是一个又自私又怯懦的胆小鬼，不要因为我这样的人否定自己，不要被我这样的人改变你的人生。我这种天生被诅咒的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但是你不一样，我真的好想念从前你抱着童话书，眼睛里充满憧憬的样子。我没有看过什么童话书，可每当你一脸激动地说着那些公主的故事，我脑海里浮现的总是你的样子。你为什么会想要成为她们呢，你明明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善良，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温暖，相信我，你比那些公主更像公主。所以，就算你相信的童话破碎了，就算被我这只怪兽弄得满目疮痍，但请你不要放弃希望。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你的童话的。”春梨怔怔地望着他，那双黑色眼睛里的光芒让她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某个黄昏，爸爸温柔地笑着对她说：“因为春梨有一颗比谁都要温暖，比谁都要善良的心。只要你不丢弃这份温暖，一直做一个善良的孩子，无论何时都展露最温暖的笑容，尽自己所能关心和帮助所有的人，你就会成为被所有人喜欢的公主了。”
父亲温暖的手轻轻落在她头上，让她感到那么安心，温暖的声音回旋在耳边。
“所以春梨根本不需要担心，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你的童话。”
透明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那枚四叶草上，泛黄的草叶像重新获得生命一样，轻轻颤动起来。
“原来，那都是真的……”
她流着眼泪，将四叶草紧紧握在手心里。
原来父亲的话不是骗人的，也许需要经过漫长的时间和努力，但只要她相信，只要不放弃，那么终有一天，她那小小的遥不可及的心愿还是会开花结果。
就算只是一朵比四叶草还要小的白色小花，就算看到她的美好的只有一个人，但也还是实现了啊。
是她错了，她不该放弃希望，不该停止梦想，可在意识到自己是错的这一刻，她虽然懊悔，虽然愧疚，却感到莫大的幸福。
心里那片冰封的湖底，仿佛慢慢融化开来，在骤然降临的温暖中，有什么沉睡的东西在缓缓苏醒。
“我……还可以重新相信么……”她听见久违了的十七岁的春梨的声音，通过她的声音和眼泪，怯怯地问出了这个问题，“童话……未来……还有我自己……我还可以重新相信么……”
“嗯，当然，”回答她的，是陈暮野温柔而坚定的声音，他温柔地望着她，“你当然可以相信啊。”
她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
啊，她想起来了……当初出现在梦里的就是这个声音，一次次问她想要成为春梨还是姜澄。
可最终还是这个声音，给了她答案。
*
最后，还是她载着陈暮野下了山。
在这个夕阳沉没地格外漫长的黄昏，尽管寒冷的冬天还没有过去，却有了几分初春的气息，轮胎与草地摩擦发出好听的骨碌碌的声音，春梨用力蹬着单车，一摇一晃地向前行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