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盛赋 > 第三百八十五章 遇事不决,但凭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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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淳眼皮微跳,心乱如麻,又喝了一口茶。


    喝完后深吸了一口,如喝了酒般。


    周常苦涩道“先生也觉得这很难吧。”


    刘淳言道“这着实很难,你言之有理,老子有种富贵有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心中已有定数,随我去见你的父亲吧。”


    周常略有不放心道“先生的定数是怎样的?”


    先生若不来这里,周常可以一直与父亲僵持下去,日子长了后,父亲也许会疲于应对,放任他入城,可先生来了,万一先生顺了父亲的意,周常入城一事将会更加困难。


    刘淳取出一枚铜板,说道“去你父亲那里,抛三次铜板,若三次都向下,则你进城,若有一次没有向下,你暂且留在村子里。”


    “天意来决定,兴许你觉得这不公平,实则这是公平的。”


    “你入城之后伴随着一定的风险,或有可能一事无成,而你父亲的主张是无任何风险的,故此,抛铜板一事,你得承担更多的风险。”


    周常闻得此言,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这未免过于儿戏了。


    刘淳笑道“世上许多事都是一次赌博,比如我来到你们的村庄,对我的仕途而言,亦是一次赌博,而我承担的风险更大,若不参与,将永无变数。”


    “你意下如何?”


    周常陷入了沉思,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味道五味杂陈,感觉不像是茶叶。


    这杯茶喝了很长时间,中途周常的妻子还给儿子换了一次尿布。


    良久后,周常放下茶杯,言道“走吧。”


    刘淳笑道“为何要做这个决定?”


    周常也没了往常的苦涩,一脸释然道“先生说的不错,许多事都是赌博,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我这里只是三人过独木桥。”


    “想到这里,心情便没那么沉重了。”


    刘淳嘴角上扬,此时此刻,他心中无任何的偏向。


    两人越过溪流之上的独木桥,再走一小会儿,就可到周富贵家中,路上周常一言不发,心情既不沉重也不轻松。


    命运一事,玄之又玄啊。


    周富贵还在正堂里,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将茶渣熬煮了一遍后的茶水味道格外上头,没点岁数,还真喝不了这种后劲太大的茶水。


    见到读书人和儿子来了,周富贵也没有起身,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


    刘淳刚进门,还未开口,周富贵便言道“不能进城,这是底线,还望先生可顺了我的意。”


    周常坐在一旁并未说话。


    刘淳自来熟的坐在了周富贵对面,没有给自己倒茶,他真的不喜欢这里的茶叶。


    整顿了一番措辞后说道“二位都有自己的底线,二位都是对的,不如我们让老天爷来决定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您老觉得如何?”


    老天爷来决定?


    周富贵提起了精神,沉声问道“先生打算如何?”


    刘淳拿出铜板递给了周富贵,说道“铜板有上下两面,抛三次,若是三次都向下,您儿子便可入城,若有一次没有向下,您儿子就留在村庄,我已与他谈妥了。”


    “且三次抛铜板,都由你这个当父亲的人动手。”


    “如何?”


    周富贵闻后发笑了,好奇道“先生不是在开玩笑吧?”


    刘淳平和道“没有。”


    周常也应道“不是玩笑,一切都凭父亲做主。”


    周富贵见两人神色庄重,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凭天意,天意明显倾向于他,觉得这把握很大,也就点头答应了此事。


    诚然道“我来抛铜板难免有失公允,还是让先生来吧。”


    刘淳笑着摇了摇头,神色从容道“此事在你们父子之间,也该由你们父子决定,你是父亲,自然由你做主,这样才符合人伦之道。”


    周富贵闻后,心里滋味略有复杂,笑道“先生这话倒是中听。”


    刘淳言道“到时无论怎样,都不可反悔,因为这是天意,违背天意,是要遭报应的。”


    这话对于村野之家的人而言,颇具杀力,村里人最怕的就是遭报应。


    周富贵笃定的点了点头,且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周常亦是决然点头。


    一直悬而未决的事,今日也该落下帷幕了。


    周富贵右手上扬,铜板抛起之后,在半空中打了好几个转儿,落在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三人同时望向桌面,第一次铜板向下,父子两人心中同时咯噔了一下,滋味各不相同。


    周富贵搓了搓手,掌心一阵灼热。


    再度抛起了铜板,半空中打转儿,落在桌面声音脆响。


    三人一看定睛一看,铜板依然向下。


    这一次父子两人心里再度咯噔了一下,不过这一次滋味是一样的。


    周富贵猛吸了一口秋日的凉气,村野里的秋季,凉气都要比城里更凉一些。


    刘淳眼观鼻鼻观心,姿态庄严。


    周富贵喃喃自语道“还就不信了。”


    这一次奋力抛起了铜板,铜板的高度转瞬间上升到了顶梁柱上,且还在顶梁柱上撞击了一声,声音青脆无比,随后又怦然落在地板上,地板是土地板,铜板的砸击声音是闷沉的。


    三人这一次屏气凝神看向地板上的铜板。


    仍然向下,且还微微嵌入了土地板内。


    一旁的周常长呼了一口气,这些时日以来,总算是吐出了一口畅怀之气。


    周富贵愣在当场,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呢喃道“怎么可能?”


    刘淳言道“这就是天意啊,也许的儿子在城内注定有一场富贵,您老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周富贵不信邪,起身到地上捡起铜板,再度抛了起来,这一次周常没那么紧张了,大局已定,就算父亲想要反悔,道理上也站不住脚了。


    结果这一次,铜板继续向下。


    周富贵虽是老农,但偶尔心思也很敏锐,将铜板递给了刘淳。


    自己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铜板,别人的铜板不好使,难不成自己的铜板还会骗人不成?


    然后又抛了一次铜板,这一次则是立在了桌子上,随后开始旋转,旋转了片刻,铜板开始慢慢倒塌,周富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致使一旁的周常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咚!


    这一次还是向下。


    周富贵彻底死心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儿子,欲言又止。


    刘淳抬起手轻微咳嗽了一声,淡然言道“天意不可违,或许你怀疑我的铜板做过手脚,那么你的铜板自然是真的,且这一次刻意放缓了向下的速度,天意已然肉眼可见。”


    周富贵叹息了一声道“先生所言极是。”


    瞥了眼儿子,说道“你去城内,得多少银子?”


    周常这些和妻子当裁缝攒了一些家底,去城内是够了。


    说道“父亲放心就是了,心结已结,我知道您还有些积蓄,就留着自己花吧。”


    “等过几年,若是干不动地里的庄稼活,我会回来的。”


    听到这话,周富贵心里感慨万千,忍不住溢出了老泪。


    刘淳和然一笑道“解开心结就好,父子同心,何愁此生不得富贵?”


    隔阂甚久的父子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龙头峰,正午刚过,桌子上除了点心水果茶壶,还有三菜一汤,以及白米饭。


    红烧肉的品相还是不错的,吃起来味道也还尚可,虽不可与皇都鸿宴楼的八珍宴席比拟,但也能吃。


    景佩瑶细嚼慢咽,宇文君抬起头,一缕劲风托着一部卷轴来了。


    宇文君放下筷子,接过卷轴打开过目,这一次较为认真的看了一番。


    乐呵一笑道“这也算是一种手段,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不影响这种手段所带来的结果。”


    随即将卷轴递给景佩瑶,后者打开看了一番后,略有狐疑道“刘淳没有暗中运转真元改变铜板落下的方向,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宇文君微笑道“极少数的情况下,气运一事是肉眼可见的。”


    景佩瑶想想也是,轻声道“刘淳此举,略有不耐烦撂挑子的嫌疑,看不出是偏才还是全才。”


    “如何定夺?”


    宇文君笑问道“以夫人的眼光来看,当如何定夺?”


    景佩瑶嘴角上扬道“若无更好的人选,也可进入内阁,内阁终年政务繁忙,也需要一位潇洒之人把肃穆之气倒匀。”


    宇文君道“那便依夫人之见。”


    “文玉与刘淳是最快出结果的两人,余下的人或许运气不太好,得好好等一等了。”


    景佩瑶言道“辛苦武宓了。”


    宇文君道“也许她此时此刻,正在某座山崖之上默默的看着热闹。”


    景佩瑶笑道“倒也符合你的作风。”


    宇文君顿了顿道“夫人言之有理。”


    景佩瑶甜美一笑,继续吃饭。


    南郡乡下,张家村。


    张本初回来后整个村庄里已空无一人,地里的庄稼多数也被野草遮了。


    见此情况,张本初御风而行至家门口,站在房梁上环顾四野,未见一人,纵跃而下,来到院落里,进入正堂,桌子上留着一封信。


    上前打开信笺,其上写着“若想家人无忧,可来凌云山脉一叙。”


    笔迹粗糙,看似是武夫写的,亦有可能是文人刻意写成了这般字迹。


    张本初紧紧握住了拳头,还是来晚了一步。


    “可恨!”


    张本初盘膝而坐,默默运转真元,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此事的因果缘由。


    半晌后,张本初离开了此地,驾驭甲等战马,一路飞奔返回恒昌宗。


    次日上午。


    张本初回来后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龙头峰上,此时此刻,宇文君还未接到内阁考核结果的卷轴。


    见张本初神色沉重,宇文君眉头微皱道“不在了?”


    张本初黯然点头,有条不紊的说道“让我去凌云山脉一叙,我思来想去后,虽言我是一颗将星,可总觉得此事是冲着公子的。”


    “本想亲自前去,可想来想去,关心则乱,只好先回来告诉公子。”


    宇文君叹道“也罢,冲着你和冲着我也无区别。”


    “此事你做得很好,若你一人去了,有可能会被对方威胁,我若是去了,他们手里的人质也就没那么值钱了。”


    “你已有大将之风!”


    此话虽有些刻薄,却是事实,张本初并未反驳。


    张本初担忧道“世人皆知公子乃龙族传人,且有应龙加持,却敢做此类事,难免不知天高地厚。”


    “回去后,我见地里庄稼多数已被野草遮盖,或许爹娘还有成才一家人,已经被挟持了很长一段日子。”


    宇文君想了想,言道“蓄意而为,且不知敌人是谁,歹人未必出自于人族。”


    “而今星罗精锐都在妖域,柏小卫麾下谍子监察百官,张家村着实是一个不小的空子,被妖域高手潜入也在情理之中。”


    “你我一同前去吧,这一次需得你当诱饵。”


    “他们的目标也许是将你斩杀,也许是为了破荒。”


    张本初嗯了一声,尽可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让自己恐慌。


    宇文君招来一缕劲风,飞向了偏殿处,给景佩瑶招呼了一声。


    随即兄弟两人横渡虚空,转瞬之间来到了凌云山脉里。


    某座山峰之上,宇文君龙眸如炬,凝望四野,雪鹏已在暗中开始搜寻可疑地点。


    须臾,宇文君敛去龙眸,言道“有人刻意遮蔽了气机,待雪鹏寻踪定位吧。”


    张本初轻微点头,竭尽全力的压抑自己的怒气。


    不多久后,宇文君近前虚空涌动,雪鹏并未现身,隐晦的告知了宇文君具体地点。


    大山脚下,绿草如茵,并无多少树木林立。


    一座简易的木屋,屋子里,四位长辈正在忙活灶台上的事情,老村长和成才在屋外喝着茶,四野空无一人,可这里却被设下了法阵,他们只得在方圆二十丈之内的区域活动。


    每当粮食吃完了后,便会有人送来,想要喝酒吃肉,亦会有人送来。


    成才憋屈的说道“这是将我们当作二房老婆养活吗?”


    老村长忧心忡忡道“对方是为了本初,咱们在这里其实还好,就担心本初会不会遇到什么劫难。”


    成才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轰碎一切,可他却无那样的能力。


    起初在这里居住整日提心吊胆,日子长了后发现并无异常,且有人管吃管住,几人也算是心大,竟也慢慢的习惯了。


    当然,几人也默认了此事,他们也不希望张本初来到这里,早已视死如归。


    老村长的忧心忡忡更多是为了张成才,小伙子还年轻,不该年纪轻轻的就不在了,想到这里,老村长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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