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盛赋 > 第四百一十章 殿前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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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历的本质是畅怀心意,增长见闻为辅,是诸多人最想做的事,然世上仍有许多人从未走出过自己的故乡。


    妖域同样下起了茫茫大雪,覆盖千山万水。


    宇文君,景佩瑶,仲翊三人,来到妖域南部大地,风光壮丽,同上一次相比,山野之中少了许多潜伏的妖兽。


    雪地里,也并未留下多少痕迹。


    各部落家族,已开始集结兵马,迹象上来看,开春后便有一战。


    宇文君皱眉道“李洪山就在妖都,看来做了不少好事,也不知妖族皇室具体都有怎样的安排,看这架势,战争不远了。”


    千山寂静,这本就不寻常。


    想起了那只太古时期的老虎,宇文君虽很想前往妖都皇宫一探究竟,思来想去,还是作罢了,有些事不急于一时半会。


    仲翊初临妖域大地,心情甚好,所见风景,着实与灵族有所不同。


    景佩瑶建议道“我们不妨先好生游历几日,待得皇都那件事落下后,再返回也不迟,顺带前往一次妖都,冥府那里想来也会给出一份确切情报,虽不是主流,但亦会有诸多参考价值。”


    宇文君微微点头。


    三人如旅客,在妖域大地漫无目的溜达了起来。


    此次来妖域,避风头为主。


    人族,皇都。


    今早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为整座皇都披上了一层银色衣裳,兴许是年关将近的缘故,街道上的吆喝声,叫卖声要比平日里洪亮许多。


    白鹿书院不少学子,也都走出书院,在大街上四处游玩。


    皇宫,太和殿里。


    早朝一开始,每年到了年关时节,最忙活的便是户部尚书李春雨,统筹计算一整年财政税收,连接来年诸多政事。


    顺带,在诸多事上明里暗里抨击宇文君,因北海水产一事,因与灵族互市一事,导致国库少了许多税收。


    也仅仅是抨击,军方无人附议,其余文官也仅仅是发了发牢骚。


    那一次宇文君来到皇都,也伤了些人,如兵部尚书孔冲大人。


    整体而言,无风波骤变。


    朝堂之上,岳擘,许还山等人静默无言,岳擘有意无意的看一眼柏小卫,这位剑客丞相,今日应当有话要说。


    柏小卫却并未言说,秋清忽然间踏出了一步,这一步声音很轻,却在每位官员里造成回音。


    人皇见状,稍微提起了些精神,言道“爱卿有何事要议?”


    秋清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身后的百官,眸光所及之处,百官尽低头。


    随即上前双手作揖道“启禀陛下,如今人族有白鹿书院,南岭书院,恒昌书院,三大书院培养无数学子。”


    “然白鹿为尊,南岭为辅,以我之见,不妨将恒昌书院部分读书种子引渡至白鹿书院,彰显陛下浩然之心。”


    “而南岭书院底蕴丰厚,里面的学子所沾染的文采风流,也不弱于白鹿学子,可暂且不顾,任由其发展。”


    “此举,一来是为寒门开启龙门,顺应民意,二来,也可弱化恒昌宗人文影响,天下才子尽归白鹿,为人族积蓄底蕴,也是一桩美事。”


    秋清言罢后,满朝文武皆是虎躯一震。


    当即一位白发苍苍的言官范长青跨出一步,满目狰狞,义愤填庸道“丞相大人所言不妥。”


    “恒昌书院虽学子无数,然不少学子才疏学浅,且那恒昌书院本就不是正统之流,若恒昌书院的学子都可入白鹿书院,岂不是让天下读书人耻笑?”


    “宇文君虽是八顾之首,可那又如何,他是一位年轻人,何尝见过他写出锦绣文章?”


    “唯一见他动笔,便是在那海月楼上带走了一位花魁,留下了一首抒发情怀的小诗,可这上不了台面。”


    吏部尚书齐云梁更是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此事决然不妥,宇文君已有北海,更与灵族皇室往来密切。”


    “已得了大显势,若其麾下恒昌学子入主白鹿书院,往后步入仕途,谁人可知那些人是不是只认宇文君,而不认陛下天恩?”


    “再者,恒昌书院着实底蕴浅薄,不是个能出人才的地方。”


    “非我不屑于寒门,实乃寒门可上台面者寥寥无几。”


    人皇正襟危坐,一时有些难为情,言道“几位爱卿均言之有理,朕一时不知如何定夺。”


    秋清睥睨齐云梁与范长青,冷声道“说来道去,不就是害怕寒门士子影响诸位权贵的仕途,让诸位往后无法顺心意萌荫子孙后代。”


    “人族世界,以陛下为尊,宇文君着实对寒门学子有再造之恩,然这份恩情,却出自于陛下赐予宇文君的人王令。”


    “这笔账,几位算不过来?”


    “还是那些读过书的寒门之子算不过来?”


    范长青提高嗓门,捶胸顿足道“大人此言差矣啊,单论学问根底,南岭书院学子不知比恒昌学子强了多少。”


    “不照拂南岭,却照拂恒昌,传扬出去,要寒了多少读书人的心?”


    岳擘微微闭眼,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秋清一时火起上涌,怒斥道“仅是学子而已,何来尊卑贵贱之别?莫非你七八岁,十几岁的年纪,就已满腹经纶,学富五车?”


    “还是说你二十岁就有了经天纬地的本领?”


    “众所周知,恒昌书院学子尚且年幼,此次只是挑选好苗子罢了,又不是直接从恒昌书院的学子之中选拔贤才,明日就得走马上任?”


    范长青再度捶胸顿足,秋清见状,索性直接一步瞬移至范长青近前,一掌势大力沉落下,直击范长青天灵盖,砰然一声,老言官瞪大了眼,七窍流血,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当场殿前溅血。


    秋清此举,震慑人心。


    齐云梁本想建言一二,怎奈何秋清今日杀气太重,只好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殿前一事,动手可是大忌,遑论当着陛下之面行凶,规矩礼法何在?庙堂威严何在?”


    柏小卫转过身,冷冷的看了眼齐云梁,已然杀气外露,这一瞬,齐云梁顿觉脖颈之地发凉,比第一场雪落下时的凉意更足。


    人皇瞥了眼倒在殿上的范长青,微微动念,大殿外进来两位侍卫,将其拖了出去。


    “范大人死谏,忠心可嘉,贞烈千古,厚葬之。”


    朝堂上,逐渐鸦雀无声。


    秋清何许人也,丞相是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怒之,谁人可撼?


    人皇微微皱眉道“丞相所言,到也有几分道理,寒门学子郁郁不得志,非盛世之景,只是种子,非已成才的文人。”


    “而今大争将至,人心向荣,需得照拂寒门,稳固我人族军心。”


    “各位爱卿须知,无数苦活累活,都是寒门所为,常言道高以下为基,贵以贱为本,此事不可不为啊。”


    “只是,恒昌书院培养读书种子亦是多般不易,就这么抽掉了恒昌书院的读书种子,未免过于唐突了些。”


    齐云梁,孔冲,李春雨等人闻得此言,顿时明白了。


    或许早就明白,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秋清殿前溅血,究竟是事先预谋,还是临时起意,谁人可知?


    只是苦了那范长青了,身为言官,近些年在朝堂中确有不少金玉良言,也深得部分读书人的拥趸。


    人老,不得善终,实乃憾事。


    不过死于秋清之手,也算死得其所,不负满身荣华。


    大将军岳擘徐徐睁眼,柔声道“而今北海,灵族,均有恒昌宗布局其中,对人族内政细算起来也有不少裨益,至少北海有了第一道防线,民间里,不少商贾百姓可从互市之中得到诸多实惠,安抚寒门,令恒昌学子入主白鹿书院,顺应时势人心。”


    “且不为过。”


    “若那恒昌书院里真出了些俊彦英才,往后只认恒昌,不认庙堂,可就真成了遗憾。”


    “丞相所言甚是,却有一事,需得各位知晓。”


    大将军鲜少参与内政一事,今日这般开口,令不少官员意外错愕。


    孔冲对岳擘很是敬仰,微低头问道“敢问将军是何事这般郑重?”


    岳擘轻微应道“我们所抽取的仅是这一代的恒昌学子中出类拔萃的种子,此事影响深远,世人皆知学问义理以白鹿为尊,开创这道先河后,往后岁月里的恒昌学子也就自然而然心系庙堂,向往正统。”


    “恒昌书院,仅是一座书院,书院所行之事,便是为人族社稷送来源源不断的人才,此为长久计。”


    “我是一个粗人,或许见识短浅了些,还望诸位莫要介怀于心。”


    孔冲细细一想,竟觉得有几分道理,他自然相信大将军不会心向恒昌,此言乃肺腑公正之言。


    任何伟大的事,都脱离不了人才二字。


    人皇哈哈大笑道“大将军所言极是,这非见识短浅,实乃深远,总得为无数学子立下心志,向往白鹿,此举,乃千秋大计。”


    “以大将军的眼光来看,又该如何安抚那位龙族殿下呢?”


    朝堂众人一同望向岳擘,拔掉了恒昌宗往后的俊彦,宇文君心中必然意难平。


    岳擘微微沉思道“犹记得昔日宇文君参与八顾之宴,曾与小将索成郭一同前往大漠,可将索成郭派往恒昌宗,顺带赏赐一万乙等战马,三千甲等战马,黄金若干。”


    “亦算是堵住了悠悠众口,索成郭也可辅佐或监察宇文君。”


    兵部尚书闻后,微微扯嘴言道“这赏赐会不会重了些?”


    岳擘闭眼应道“不重,若有朝一日,北方神族来犯,恒昌宗注定死伤无数。”


    孔冲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言说,龙族殿下麾下兵马,也都是人族子弟啊。


    人皇正色道“如此,便依了丞相与将军所言。”


    “许还山何在?”


    岳擘身后的许还山抽身来到大殿中央,双手作揖深鞠一躬道“末将许还山在此。”


    人皇平淡了看了眼许还山,未让陛下失望过,可也没多少出彩的地方,兴许是年岁还不够的原因。


    “你亲率八百大戟士,带着朕的赏赐前往恒昌宗传朕旨意。”


    “你与同宇文君有旧,还是同窗,此事派你最为方便。”


    “莫要让朕失望!”


    许还山重声回道“遵旨!”


    人皇畅然大笑道“既如此,便退朝吧。”


    至此,早朝落幕,死了一位本不该死去的言官,齐云梁走出大殿后,后背不知不觉渗出了冷汗。


    宇文君究竟是敌是友?这是一件值得细细思考的事情。


    走出皇宫后,柏小卫与秋清并肩而行。


    细雪纷飞,临近两人时,却恰到好处消散不见。


    秋清叹道“这便是凌霄风景吗?”


    柏小卫顿了顿,应道“你当见过才对?”


    秋清言道“今日你不该冷冷的看那一眼,痕迹太重了。”


    柏小卫想了想,含蓄道“便是没有那一眼杀气,在许多人心里,我们的痕迹仍然是不浅,索性直道而行。”


    秋清笑道“说起来你倒是和那孩子有诸多相似之处,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多做。”


    柏小卫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听闻郊外有一野馆子,那里的牛羊肉甚是不错,那位院长大人喜欢去那里,上次宇文君同岳擘也去过那里。”


    “不妨一起?”


    秋清想了想,问道“你请客?”


    柏小卫也想了想,认真回道“我请客,你掏银子。”


    秋清哈哈大笑,欲言又止。


    恒昌宗。


    武宓独立于风雪中,盘龙已传来确切谍报,这一次早朝决定了很多事。


    屋檐下,井寒清双手插入袖筒,娇躯挺拔,良家碧玉之风一览无余。


    内阁之首皱眉道“风声终究是来了,将会吹遍每一个角落,不知多少学子父母,心中希冀自家孩子可入白鹿书院,从而飞黄腾达,步入权贵之流。”


    “寒门之心,有时甚是伤人心。”


    武宓笑道“这本就是寻常,既然来了,那就要将出类拔萃的读书种子交付出去。”


    “交付读书种子一事也做不得假,许还山出自于白鹿书院,辨人识才的能力自是毋庸置疑,至于他最后会不会给恒昌宗留下一部分,全看他心意。”


    “被选中之人,若铁了心要去白鹿书院,便去,如某些学子愿留下来,我再去许还山近前打声招呼就是了。”


    井寒清担忧道“是怎样的招呼?”


    入了大黄庭后,井寒清对武宓修为战力有了些确切认知。


    生怕武宓一怒之下,给许还山留下终身创伤。


    武宓微笑道“就是很随意的打一声招呼,年关将近,不宜见血,何况远来是客,若在宗内见血,传扬出去乐子可就大了。”


    “吩咐下去,准备给许还山接风洗尘吧。”


    “说起来,一万乙等战马,三千甲等战马,到也算是阔绰了。”


    井寒清微低头,逐渐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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