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只想稳健的我被挂机成了武神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岂曰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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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通往顶楼的楼梯上,沈前依旧思绪难平。


    和石定言以及柳长青一番交谈,沈前解开了许多疑惑,但内心也诞生了更多的疑惑。


    比如到最后石定言也没告诉沈前,为什么武法部试图占据那道“门”。


    或许是和灵气有关?


    沈前大胆的猜测着。


    假设柳长青说的是真的,即天地间所有灵气都来自于这些次元。


    但这又不好解释他们想要带走那只异鬼又是为了干嘛。


    还有武法部,这个曾经一度制霸华夏权力巅峰的机构,这些年的存在感极低,甚至于普通民众都已经快忘记了这个部门,是真的会就此沉沦还是依旧在图谋什么。


    沈前能预料到当日自己的举动,已经从某种意义上彻底将自己和武法部推上了对立面。


    但沈前并不后悔,


    他不算什么好人,但人生在世,总有一些无法让步的底线。


    天气调节系统引擎转动的轰鸣声在头顶响起,沈前收起了胡思乱想,朝着塔顶的边缘走去。


    他也没打算继续向大佬高追问这些问题。


    很显然,石定言告诉他的就是他目前可以知道的或者能够理解的,至于其他,多想无益。


    身穿长白西装的大佬高依旧坐在那黑色沙发上,杵着下巴安静的凝望着下方的靖城,一如既往,仿佛从未离开过。


    看到这道背影,沈前近段时间以来纷杂的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老师!”疾走几步,沈前恭敬行礼。


    “坐吧。”


    高文远挥了挥手,在身侧加了桌椅,而桌子上,已经多了一瓶白牛。


    “身体还未恢复,就别喝酒了,喝这个吧。”高文远温和笑道。


    沈前拧开了桌子上的功能饮料,喝了一口随即砸了咂嘴,细细品味起来。


    “别多想,就是普通的白牛。”看穿了沈前的心思,高文远道。


    沈前嘿嘿一笑,把白牛放下,先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老师,我体内那些死气……”


    “在这。”


    高文远一挥手,桌上便多了一个圆形的玻璃瓶,瓶中漆黑如墨,有丝丝雾气缭绕,甚至隐约有电光闪烁,好似一团迷你版的雷云。


    沈前见状一喜。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体内的那些死气都不见了,当时还有些担忧。


    毕竟这些死气虽然是导致他昏迷的罪魁祸首,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这些死气却也是最精纯的元气,完全可以被他一点点吞噬同化。


    这可比自己运转太古炼体诀修炼的速度还要快得多。


    基础打得过好,带来的一个巨大问题就是沈前每次晋级需求的灵气都比普通人多上无数倍,这些死灵之气算是意外收获,对沈前而言堪称修炼大礼包。


    还是老师懂我啊!


    “老师,我还有一个小疑问。”


    沈前尝试着运转了一下体内剩余的元气,随后开口道。


    “为什么你的本源元气不能化为死气?”高文远淡笑道。


    沈前只能感慨跟大佬高交谈就是轻松,基本不用说他都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这究竟是未卜先知还是读心之术,沈前也不知道,反正只要大喊牛逼就够了。


    大佬高说的的确是沈前想问的。


    按理说自己的元气兼具吞噬和转化的特性,既然已经吸纳了死灵之气,就应该也能转化出死灵之气。


    这可是能制造出亡灵小弟的技能,在战场上还是很有用的。


    自从精神力越加变态后,沈前已经开始向大聪明靠拢,所以顷刻间就能想到许多以前不会琢磨的事情。


    “请老师解惑。”


    “灵气驳杂,却又是‘道’的外在形式之一,而道有很多种,风雷水火是道,冰霜雨雪也是道,时间是道,空间也是道,还有生死、轮回……”


    高文远轻声道,“道有大小之分,高低之别。”


    沈前霍然醒悟。


    “老师的意思事说,生死是大道,所以我还驾驭不了?”


    “你的本源元气兼具多种特性,但距离囊括所有却还差得很远。”


    高文远点头,“虽然你暂时驾驭不了死气,但这些死气却也能种下一颗种子,待时机合适,自会开花结果。”


    沈前听明白了。


    他的元气包容了很多特性,但对于整个天地间具有的元素来说,却又还差着很多。


    但比起其他人,他有一个谁都没有的优势。


    那就是无限的可能性。


    “那将来我又会走什么道?”


    沈前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语。


    高文远不答。


    “老师,有关高考的结果……”沈前也没继续追问,转而提及了前些天的事情。


    “我已知。”


    高文远淡淡一笑,打断了沈前,“既已作出选择,走下去便是了。”


    “是。”


    沈前大概也猜到以大佬高的性子,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干涉他。


    “可还有问题?”


    “老师,您知道百王殿吗?”


    沈前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愣住了。


    之前碍于某种冥冥中的精神限制,他无法跟任何人分享百王殿的事情,包括高考满分的规则也是如此。


    但此时他和高文远交谈此事,却是很自然的就说出口了,丝滑得就像那限制法则并不存在一样。


    “你说的是初代三王创立的那个组织吧,有所耳闻。”


    高文远脸上波澜不惊,微微点头。


    听高文远的意思,看来他和百王殿并没有太大的纠葛了?


    沈前倒也没有太失望,这个结果基本算是在意料之中,毕竟高文远成名的时间还在百王殿成立之前。


    不过这么一算的话,大佬高其实也算是和华夏初代九王同一时期的人物?


    沈前忽的意识到了这个细节。


    沈前定了定神,还是将自己如何加入百王殿以及在其中的见闻讲了一遍,随后便期盼的看着高文远。


    “我知道了。”


    高文远只吐出了这么四个字就没了下文。


    一时间不知道大佬高是何意的沈前有些郁闷,看来也是不会有什么指点了,但他也没有继续纠缠,问出了今天最想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老师,我现在已成初武者,可以修炼晋阶的武技,但我有些纠结,不知道什么类型的武技最为适合我。”


    武技,从狭义来说,就是最大程度发挥自身力量的技巧。


    但从广义而言,它又不仅仅是如此,因为许多武技实际上是一种力量和速度的平衡。


    比如牺牲一部分力量以期得到更快的速度,这就是身法武技。


    或者暂时牺牲一部分机动性以积蓄出超过自身上限的力量,这就是攻伐武技。


    在准武者之前的阶段,由于没有元气,武者只能选择锤炼基础武技。


    古武技算是其中的一种特例,但本质上依旧是基础武技的延伸。


    武者在有了元气之后,才算是真正推开了武技的大门。


    一门强大的武技,可以让武者拥有跨越自身段位的力量,或在关键时刻发挥出种种妙用,这就是武技的魅力。


    但,唯有契合自身的武技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武技的种类实在太多太多。


    拳脚掌腿,刀枪剑棍……


    按理说有着系统的存在,沈前其实是最不用纠结的,无论什么武技,到系统手中应该都能发挥出最大威能。


    但沈前仔细想了想,反而正是因为系统的存在,让他有了选择困难阵。


    那这些领域的众多武技之中,谁又是最猛的那个呢?


    一项一项去尝试,既耗费时间又容易陷入武技选择的罗生门,最后挑花了眼。


    因此沈前才想着先听听大佬高的意见。


    “为什么不自创一门呢?”高文远听完沈前的疑惑,微微一笑随即悠然道。


    沈前身躯一震。


    “……自创?”


    这倒是他从没想过的方向。


    因为在沈前的潜意识之中,开创武技是强者的专属,毕竟,要首先对力量运用的本质有着足够的认知,才具备了开创武技的理论基础。


    “你既然可以把基础武技修炼到‘无暇’地步,就已经具备了这个潜力。”


    高文远一笑,“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技巧,但一定有最适合自己的。”


    沈前若有所思。


    这句话倒是瞬间把沈前带出了思维误区。


    以系统的领悟能力,这还真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只是总觉得高文远的笑容有点意味深长,但沈前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老师,那我去了。”


    有了答案,沈前向高文远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这几日,少出门。”高文远忽的说了一句。


    “啊?”


    沈前抬头,高文远却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俯瞰靖城的姿势,不再搭理沈前。


    或许神神秘秘就是大佬们的专属牌面吧。


    沈前腹诽了一句,最后鞠了一躬离开了通天塔的顶层。


    ……


    走在靖城的街道上,沐浴着落日的余晖,沈前还在琢磨着大佬高那句“少出门”是何意。


    直到……


    嘭!


    沈前脸朝下的摔倒在了街上。


    爬起来的沈前一脸懵逼。


    随即他转头看了一眼那地上的香蕉皮,陷入了持续懵逼。


    我堂堂十窍之躯的拥有者,战力堪比中武者的绝世天才,竟然……


    被一个香蕉皮给阴了?


    沈前难以置信,但等他反复检查确认那只是普通的香蕉皮后,不由得有些怀疑人生。


    别说初武者了,就算是等闲体魄强健一些的武科考生,也不可能被一个香蕉皮滑倒啊!


    但刚才不知道是走神还是怎么,沈前愣是就没反应过来。


    在原地站了许久,又给那香蕉皮拍了几张特写,沈前才难以释怀的走了。


    ……


    而在通天塔17层的临街阳台上,正有一人扶着墙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随即看了看手环上拍下的高清图片,又是忍不住贼笑起来。


    “我现在可以断定,小师弟来日必成大器,等他有一天牛逼哄哄的时候我再去千宝网上拍卖他的黑历史,肯定能大赚一笔!”


    一旁的石定言虽然也是莞尔,但还是忍不住教训道:“你身为兄长,成天却只想着收集师弟的黑料,成何体统!”


    “三师兄,这话可劝不住我!”


    柳长青轻哼道,“谁让老子在他的衣服里翻出了这个?”


    握在柳长青手中的,是一个粉红色的U盘。


    “这盘里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在意?”石定言狐疑道。


    “咳,也没什么……总之小师弟也不是什么好鸟,幸好老子发现的及时。”柳长青难得的老脸一红。


    石定言摇摇头,正要说什么,旁边有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九师弟他……他不要紧吧?”


    纪弱水略微蹙着眉头,有些担心的看着沈前一瘸一拐离去的身影。


    “不会有大事的。”


    石定言知道纪弱水心善,看不得他人受苦,于是安慰道,“他这种程度的气运反噬只是最弱的那种,顶多也就是会比较倒霉,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


    纪弱水的眉头舒展了一些,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凝视着沈前在夕阳下渐行渐远的背影。


    “要我说啊,当初这小子就不该去出风头,什么狗屁的‘靖城之光’,这头衔是那么好戴的吗?”


    柳长青冷笑道,“看看这些不知所谓的白眼狼,听到一点风言风语就开始冷嘲热讽,我那日上街还听到到过更难听的话,当时真想一刀把那几个泼妇杀了了事!”


    “长青!”


    见纪弱水脸上又浮现了隐忧,石定言皱眉呵斥了一句。


    “老师也是为小师弟好,绝世天骄之路岂是那么好走的,一定的气运在关键时刻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老子就是……我就是担心这小子自己想不开。”柳长青闷闷道。


    “那你也太小瞧他了!”


    石定言一晒,“何况距离公布高考成绩也没几天了,从老师的反应来看,只怕小师弟的表现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等着就是,我却是相信,这一次小师弟会真正的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


    沈前心惊胆战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是绿灯以及两边没有明显超速的车辆之后,这才脚步飞快的走过了斑马线。


    哐当!


    一直在警惕着四周的沈前灵巧的一个闪身,避开了突然出现的“暗器”的偷袭。


    定睛看去,那“暗器”却是一个硕大的仙人球。


    “不好意思啊,本来是要扔瓶子的,扔错了!”


    一辆路过的小车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毫无诚意的道了句歉,然后就一溜烟的跑了。


    你家车里放仙人球的?


    沈前简直无力吐槽。


    从出了通天塔到现在,才走了三条街,沈前累积遭遇了大大小小十几次事故,差点被车撞,差点被花瓶砸都是基本操作,还有一个莽夫非说他睡了他媳妇,拿着菜刀就要砍沈前的……


    这一刻,沈前大概明白大佬高为什么叮嘱他“少出门”了。


    只是一时间,沈前还摸不清这莫名其妙的霉运是来自哪里。


    远处忽的响起了歌声,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的沈前下意识做了一个防御姿态,随即注意到那歌声的来源好像挺正常的,于是他探头看去。


    只一眼,沈前就怔住了。


    自长街的尽头,有一队身披镐素、手扶冰棺的披甲军士缓缓行来,最前方的一人有几分面熟,沈前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却认得他手中抱着的“人”。


    半人高的相框里,是一张笑容犹存的灰白照片,恍惚间,沈前又回到了当时被尸群环绕的战场上。


    好像那时,他在倒下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就连咧嘴的弧度也是一模一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


    上百人的队伍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街边的沈前,以低沉的声调唱着古老的歌谣,就这般缓缓从沈前面前经过。


    “妈妈,那是在干嘛啊?”旁边有一个抱着玩具车的小孩指着送灵的队伍问道。


    “肯定是哪里又打仗了,有人去世咯……”年轻的妈妈摸着小孩的头。


    “我长大也要去打仗!”小孩仰头大声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本来慈爱的妈妈脸色顿时一变,“当兵很苦的,又没有几个钱,你不是喜欢弹琴吗,将来考不上武者就去当音乐家,那个多好啊!”


    “我不,我就要去打仗!”


    小孩子的执拗脾气上来了,犟嘴道。


    “不准去!”


    “就要去!”


    “说了不准去,打仗比这个还疼的,我看你还去不去,还去不去……”


    年轻妈妈将小孩翻转过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狠揍,直到小孩哇哇大哭打消了去打仗的念头,年轻妈妈才抱着孩子匆匆离去。


    沈前就怔怔站在街头,听着那悲而不怆、哀而不伤的歌声逐渐远去,许久没有动弹,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