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朔夜之殇

    >第一章:朔夜之殇


    十年前。


    大罗仙域北方，紫禁之巅星域！


    这是一片无比浩瀚的诸仙星域，亿万星辰点缀天幕，如钻石般闪耀灿烂，其中生命星辰繁多冗杂，造化物质数之不尽，极其适合修仙炼道，根本不是河洛师门星域那种贫瘠荒凉的地方所能比拟。


    紫禁帝星，位于这片浩大星域的中心，是紫禁之巅星域的主星，也是如今九大仙域中唯一存在的一颗帝星。


    整颗星辰呈紫金色，看上去无比尊贵，它的庞大程度超过了所有星辰，无愧帝星之称。不过光是巨大并不能作为它被尊称为帝星的理由，其最关键的原因是，这颗古老的生命星辰与一位至尊有关。


    当今仙域，众仙以“仙主”为终极目标，传闻一旦踏入仙主领域，将真正做到万岁万岁万万岁，万万年长生不朽。仙主之中，最有名的便是曾经缔造出如今九大仙域辉煌盛世的九位初代域主，后世也因此效仿那盖世九主，每一座仙域都设立一位域主来统御(太古仙域除外)。


    但是，仙主之上还有路！众仙口中的那句道号“太尊无上”便是传自修炼史的源头，即仙道初祖所达到的那个境界——太尊！而在太尊之下，仙主之上，便是至尊，也称纪元之尊，此境界为帝者之境，皇道领域，修炼史上曾经也出现过数位达到此等境界的禁忌生灵，而这些人，一个个功参造化，吞吐天地，莫不是创造了新的纪元时代的弄潮儿。


    紫禁帝君，这个尊号被视为禁忌，他是仙域最后一位至尊，有人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九大仙域。紫禁帝星便是这位皇道领域级生灵的道场，也是其后世子孙的母星，也就是说这颗星球上所有的人族都属于同一个宗族，同一个家门。


    周家！


    周家被公认为是仙域第一人仙世家，紫禁帝君是最大的功劳，但周家一直以来强者辈出，天才济济，才是其长盛不衰的根本原因。


    在紫禁帝星上，有一座无比广阔的巨城，名为紫禁帝城，不过与其说是城，倒不如叫国。这座城是专门由周家九大宗脉族人所居住，是帝星上所有周家人心目中的神圣之都。


    周家人仙，共分为九十九脉，其中宗脉有九，分脉九十。宗脉，是紫禁帝君的嫡子后代一系，分脉，则是紫禁帝君其他庶出子嗣的后代一系。


    周家九大宗脉，分别是央、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传说昔年周祖，即紫禁帝君，娶九天玄素女为妻，生下九位帝子，分别取名长子周央，次子周天，三子周地，四子周玄，五子周黄，六子周宇，七子周宙，八子周洪，九子周荒。这便是九大宗脉的由来！


    紫禁帝城上空，夜色笼罩，无星无月，四野空寂寥，静谧得吓人。


    有四位身着不同长袍的身影出现在这方云天之上，四人皆须发雪白，面容苍老如凡间的耄耋老人，但他们身上却自有一种超然物外的风采气度，令得四人看上去如蛰伏深渊的巨龙，充满着不可侵匚犯的威严。


    四位老者，一人穿天青色长袍，老成持重，一人穿地黄色长袍，沉稳内敛，一人穿金黄色长袍，锋芒毕露。最后一人穿黑色长袍，袍子前后绘有四轮红月，分别是前面左胸位置一轮，左下右下各一轮，背后又一轮，此人面有厉色，看上去为四人中年纪最大，极具威仪。


    “大哥，收手吧，我不想手足相残！”天青色长袍老者最先开口，话语简洁却透露出一种期盼之意，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黑袍老者。


    “哼，你们三个今天找上门来，就是想说这些？”黑袍老者嘴角微微上扬，他先看了三人一眼，而后轻蔑地哼了一声。


    “夜宫肆意妄为，杀仙人夺元神，荼毒七大仙域，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我们本想召集八大宗老后再来对付你这位大宗老，却没想到其他人只顾明哲保身，可叹我周家儿郎千百万，却多是贪生怕死之人。”金袍老者向来直肠子，快人快语，此刻忍不住怒骂道。


    “大哥，我们三个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你解散夜宫，释放那些被囚禁的无辜元神，不要再造杀孽。以后你还是我们的好大哥！”地黄色长袍老者说话很慢，但他说的很认真，掷地有声。


    “我愚蠢的兄弟啊，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老夫为了周家可以真正一统仙域的伟业而煞费苦心呢？只要我踏出那一步，天地万物都将因我而改变，整个仙域都将成为大周的盛世皇朝。那等局面，试问哪一个周家族人不为之所动，不为之自豪？”黑袍老者摇头，像是很无奈的样子道。


    “周祖早已向世人证明，霸权是不可能统治仙域的！大哥你又何必还要如此执迷呢？如今周家人丁兴旺，人才鼎盛，本就已经在盛世之中，你却想要开辟出一个独裁的新世界，不觉得未免太过可笑吗？”天青色长袍老者否定道。


    可惜这些话在黑袍老者听来却意义不大，形同废言，他双眸开阖间隐隐有金色光芒闪烁，注视着眼前三位老者一语不发，仿佛能看透一切。


    “二哥，我早说过，跟他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他现在哪里还有一丝人性，整天想的都是吸食仙人元神，练他的魔功来抵抗衰老，妄图超越仙主。说什么为了周家一统仙域的漂亮话，我看他是为了自己永生不死才是真！”金色长袍老者大声道，显然他对黑袍老者种种恶行极为反感。


    被称作二哥的天青色长袍老者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前方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黑袍老者，终是紧握双拳道:“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们兄弟三人对你出手了。”


    说罢，地黄色长袍老者，金色长袍老者以及他，三人同时来到黑袍老者身旁三丈处，将其团团围住。


    “呵呵，老夫倒也想瞧瞧，你们三个这么多年，在修为上有什么长进没有！”黑袍老者轻笑，浑身气势陡然拔高，那双深邃无比的黑色眸子在这一刻竟然变作两颗呈同心圆的金色瞳孔，光芒慑人。


    黄金重瞳！


    “开！”


    几乎是同一时刻，另外三位围住他的老者齐声大喝，一瞬间他们的瞳孔也变了，赫然竟都为清一色的黄金重瞳。


    原来周家族人都有天生的瞳术烙印，即黄金重瞳，这种烙印是源自于周祖的血脉，凡开眼者皆可修炼这双至尊之眼，拥有种种玄妙莫测之伟力。


    这一夜，周家三位宗老联手，对阵周家大宗老，仙主级别的战斗打响，无量仙威弥漫，浩瀚威压震荡高天，虚空哀鸣，八荒死寂。


    嗡！


    三人六眼，六道金色瞳光从三个不同方向照耀而出，射向中间被围困住的大宗老，后者却是怡然不惧，同样以瞳光反击，那是两道比天日还要璀璨的金光，如绝世锋利的天剑斩出，虚空瞬间爆碎，硬刚六道瞳光而不落下风。


    足足八道瞳光，就在这暗黑苍穹中争锋，破碎的虚空都被整个照亮，紫禁帝城中人抬头却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因为那里有莫名规则秩序在流转，干扰仙人五感。


    “杀！”


    罡风骤起，黑袍猎猎，大宗老双目射出的璀璨金光太过盛烈，即使被三人近距离围攻，却也占尽上风，最后他仰头望天，冷喝一声，两道金光爆发澎湃仙力，突破苍穹极限，直冲星空之上，而他本人也原地消失不见。


    几乎是一瞬间，从星空之上传来阵阵沉闷巨响，仿佛太古仙庭的战鼓被擂动，由远及近，震动空间。


    一道巍峨的身影从那星空上降临而下，他狰狞的面相如魔似鬼，浑身紫金甲胄覆盖，壮硕的身体比肩十万巨山，在他周围交织着金色闪电，每一缕都蕴含着爆炸性力量。


    “他在用瞳术观想雷神法相。”二宗老皱眉道。


    “怕什么，我们也可以观想！”金袍老者为七宗老，此刻他的黄金重瞳里映射出诸天万象，如万花筒一般变幻莫测。


    同一时刻，那道雷神法相驾驭雷电奔下，速度之快等同落雷，二宗老三宗老双目向其望去，也施展出瞳术观想。


    三个方向，三道巍峨法相出现，分别是二宗老的风神，三宗老的火神，以及七宗老的大力神。


    风神法相身披青金战甲，挥拳向天，拳风如利剑破空，火神法相身披赤金战甲，推掌出击，掌印烧融万物，大力神法相双拳擎天，仿佛贯通了天地。


    当当当！


    金色闪电澎湃，雷神法相已然完全降临，他独对三神进攻，云天之上仿佛在打铁，雷神肉身坚不可摧，承受三神攻击而不显颓势，相反其战力勇绝，有搏天之能，后背更有健壮双臂生出，与风神火神大力神战成一团。


    “这里施展不开，我们去宇宙中打！”七宗老提议，随即大力神也停手，载着他第一个纵入星空。


    剩下三人二话不说，很默契的跟了上去。


    紫禁之巅星域，星河静静流淌，万千星辉铺满太空，四道法相突然出现变大，其广如星辰。


    一身紫金盔甲熠熠生辉，雷神法相威仪盖世。四臂展动，天地皆震，不知多少星辰转动如陀螺，飞向另外三道法相。


    大力神首当其冲，面对大星极速向自己旋转砸下，他一拳一个，炸裂之声此起彼伏。


    风神御风而行，宇宙之中刮起猛烈罡风，硬生生止住那些大星运动，火神则催动神火，形成火墙，一颗又一颗星辰眨眼间变成火球陨落解体。


    雷神见状，四臂向上一伸，四只粗糙无比的黑石圆锤凭空出现在手中，在常人眼中，那重逾亿万钧的石锤拿都不可能拿起，然而在雷神手中却灵巧方便，举重若轻。


    当！


    雷神挥锤，星宇震颤，空间产生了涟漪四处扩散，无数星辰陷落，一锤之力竟重若如斯。


    三位宗老见势，并未退缩分毫，今夜一战本就是豁出一切，要为周家拼出一个光明未来。


    剑鸣铮铮，风神法相手举巨剑，一剑斩出，星河尽灭。


    刀芒似焰，火神法相双手握刀，一刀劈出，焚天破地。


    力之极尽，拳化金甲，大力神法相的拳头变成金黄，一拳挥出，无物不破。


    一神对三神，雷神四锤齐出，轰砸三大神兵武器，铿锵之音传遍上下四极，金色雷电冲刷天幕，星斗皆黯淡。


    双方手段尽出，瞳术观想之法施展到了绝顶地步，这处星空被打爆，不知多少星球坠落，虚空成片崩塌，引发大破灭。


    最终二宗老三宗老和七宗老终于艰难击破大宗老的雷神法相，但他们的古神法相也与其同归于尽，算是打了个平手！


    四人身后，星空崩裂，天塌地陷，茫茫宇宙，无比黑暗。


    “这里也不能再打了，最后一战，就在大罗仙域边荒结束吧！”大宗老双目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他的眼窝显得越发深陷，脸色苍白了好几分，显然刚才的大战十分消耗元气。


    咻！咻！咻！咻！


    四位宗老踏步天宇，一步一星域，而且越来越快，他们在飞速穿行宇宙空间。


    由于紫禁之巅星域本就在大罗仙域北方，故而距离仙域极北边荒也不是太远，四人很快就到了。


    混沌汹涌，黑暗无尽，几颗猩红的恒星闪耀其中，四人的身影眨眼便被混沌覆盖。


    剑光煌煌，分开混沌，四人竟都使出了同一种剑法，气势之雄浑如大浪淘沙，如江河奔腾，天地乾坤都无法容纳这一剑之威力！


    “君临剑诀！”


    蒙蒙混沌中，四位宗老挥剑共武，一场剑诀大战上演，但看剑芒吞吐，气冲高天，一人一剑犹如皇者出世，君临天下，任你八荒动匚乱，我自一剑，清浊世间。


    良久之后，只有一道黑袍身影从混沌走出，他面上古井无波，眼神冷漠深沉，直接撕开空间，瞬间便回到紫禁帝星。


    “夜宫三大护法，十大王座何在？”


    紫禁帝城，聚集周家央脉一系的全部族人——央都城中，大宗老刚刚回来便下达紧急召令。


    “宫主有何吩咐？”


    片刻而已，央都城下方的地宫大殿内便出现十三道身影单膝下跪，他们与大殿之上坐着的黑袍老者一样，皆身着黑袍，其上纹有四轮红月，且头戴兜帽，看不到脸部。


    “你们听着，二宗老三宗老和七宗老谋逆，欲杀我夺权，我要你们今夜杀光天脉地脉以及宙脉所有族人，一个不留，把他们的元神带回夜宫。”大宗老厉声道。


    “是！”没有丝毫犹豫，十三道身影如杀人机器般回应道。


    接着，他们消失在了大殿中，此时已是凌晨，夜色正浓。


    天都城，居住着周家天脉一系全部族人，二宗老是这些族人力量与精神的领袖。


    随着五道黑袍身影悄无声息的入城，原本这座古老都城的安静祥和，却在今晚被轻易打破。


    黑袍身影为首之人，杀气外放笼罩全城，惊动无数强者前来抵御外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仙王级存在。


    大战爆发，然而却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在那为首之人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实力碾压下，一位又一位或年长或年轻的仙王倒地不起，被击碎肉身，而元神则被那条熟悉的漆黑锁链捆住收回玲珑宝盒。


    与此同时，另外四道身影也出手了，他们挥挥衣袖，千百根漆黑锁链飞出，不知多少天脉族人被抽取走元神，空留肉身惨死街头。


    从发布通牒到现在，才过去了短短一刻钟不到，然而天都城的人仙却死去了大半，同样的，三宗老的地都城和七宗老的宙都城也已成了修罗场！


    夜空中，无星无月，黑暗遮天，今晚是一个朔日之夜。


    一座看起来颇为贵气的府邸中，一位面容俊美无比的紫衣少年并没有睡下，他今天很开心，因为他终于晋升到金仙境界了，感受着体内蕴含的饱满仙力，稍微催动，体表便流转金色光泽，遇水火不侵，碰刀剑无伤，这便是不坏金身，金仙之体。


    成为金仙，显而易见的就是可以熟练使用各种普通仙术，肉身进化成金身，寿元由一千年增长到五千年。


    紫衣少年修龄不过区区百年，便已然达到了金仙之境，可称得上是仙域罕见的天才，不过他却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有一个姐姐，他知道，只有他的姐姐才是真正的天才，在他姐姐面前，无论多么耀眼的天才都会黯然失色。


    “姐姐，你二十五岁便成为了金仙，我却花了一百年的时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废物啊？我不配做你的弟弟，所以你这几年都没有再回家了，你是很讨厌见我这个废物弟弟吧。”紫衣少年想到姐姐，忽然抿起了嘴，有些委屈和自卑。


    谁都知道他有个天才姐姐，号称周家绝代天女，从小便展现出惊人的修炼天资，二十五岁入金仙，一百岁成上仙，三百岁步入大仙，短短千年就成为了那受亿万人敬仰的仙道王者，远超同辈，这等天资便是古往今来都难寻出几人！


    “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我起步低又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我会加倍修炼，我也要在一千岁之前达到仙王领域，我要让别人看到，我有资格做你的弟弟。”紫衣少年握紧双拳，金仙气息释放，他暗暗下定决心。


    府邸大门前，一道黑袍身影出现，兜帽虽然盖住了大半个脑袋，但依然可以看到那露在外面的精致下巴，这是一位女仙，而且可以断定，是一位拥有绝色容颜的女仙！


    砰！


    大门炸开，黑袍身影一步便进入府邸前院，不过炸裂声却惊醒了这座府邸上上下下所有人。


    根本不容一些家丁护院开口喝骂，他们便被那漆黑锁链贯穿胸膛，同时元神也被锁链钩出，放入黑袍身影早已准备好的玲珑宝盒。


    霎时间，院中锁链交织，元神横飞，死尸一具又一具，在这道黑袍身影面前，府邸中人的境界修为简直就是笑话，根本不敌分毫。


    终于，在黑袍身影几乎杀光了前后院所有人的时候，这一家之主才带着夫人走了出来，姗姗来迟，中年男人的脸上很平静，看到满院死人并不惊讶也并不愤怒，在他身旁的美貌妇人同样如此，二人只是静静看着那位黑袍身影。


    夜风吹起，黑袍身影孤身一人立在四周皆是死尸的院中，没人能看到兜帽后此人的表情是什么，也许就是意料之中的冷漠吧。


    “孤欮……”周母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


    中年男人紧紧握住美貌妇人的手掌，仿佛在提醒她不要再多说了，一切都早有注定。


    黑袍身影手中，一支绷直的细长锁链出现，正是穿心剑，可长可短，可曲可直，无物不透，无坚不穿。


    “爹，娘，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这时，紫衣少年也飞了出来，在他身后，有一个戴面具的白袍身影跟着。


    周父周母连忙回头大喊:“朔儿，赶快逃，影师，带朔儿离开紫禁帝城，快！”


    噗！噗！


    两人话刚说完，穿心剑已然刺穿了两人心脏，那剑伸长，从周父左胸刺入，贯通后背，又从周母左背刺进去，贯通前胸。


    “爹！娘！”紫衣少年瞳孔收缩，发出了一声绝望哭喊。


    对面，黑袍身影轻轻一拉，穿心剑抽出周父周母二人元神，那两人依旧保持回头的姿势，冲着紫衣少年恋恋不舍地道:“朔儿，一定要活下去，赶紧逃，赶紧逃啊，影师，快带朔儿走！”


    紫衣少年周孤朔连忙要飞上去救下父母，然而后方那道戴面具的白袍身影却拦住了他，道:“听你父母的，我们赶快走吧，否则你也活不了。”


    “不，你放开我，我一定要救我爹我娘！”少年哪里听得进去，如发疯的野兽般咆哮。


    空间禁锢，周孤朔全身动都不能动一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元神被装进玲珑宝盒。


    “爹！娘！啊啊啊啊啊啊……”周孤朔无力的哭喊着，早已泪流满面。


    “我们走！”影师拉着紫衣少年的手就要撕裂空间。


    “想走？走得掉吗？”黑袍身影第一次开口，声音清绝而冰冷。


    足足五条漆黑锁链飞出，硬是将刚刚撕裂的空间拉拢聚合。黑袍身影也在一瞬间来到了影师的面前，距离不过一米。


    然而周孤朔却在这一刻再次惊住，他不敢相信地正视着眼前这位杀父杀母的大仇人，因为此人刚才说话的声音像极了那个人。


    不，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周孤朔握紧双拳，抿起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黑袍身影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地掀起了头上的兜帽。


    周孤朔紧握的拳头渗出细密汗水，他心里甚至在祈祷:不是她，不是她，一定不是她！


    然而，当看到那张无可挑剔的绝美冷艳容颜时，他几乎要把牙齿都给咬碎掉。


    周孤欮！周家绝代天女，他的亲姐姐。


    “不，不可能，你是假的，你说，你到底是谁，你不可能是我姐姐，我姐姐怎么可能会杀人，怎么可能会杀爹娘？”周孤朔怒声质疑。


    “你啊，真是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活在童话般的世界中，哪里会懂得什么叫弱肉强食呢？亲人朋友只不过是作为我变强之路的工具罢了，他们应该庆幸死于我手，因为他们的死是有价值的，可以帮助我快速提升修为！”周孤欮重新戴回兜帽，缓缓说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孤朔眼眶都红了，他气的咬牙切齿道。


    “呵呵，算了，你太弱小了，跟你说再多也是废话，等我把你的元神抽出来，让你去夜宫见识见识真正残酷的世界吧！”周孤欮轻笑摇头，手中穿心剑即将刺向紫衣少年的心脏。


    轰！


    影师一把揽过周孤朔，躲过了穿心一剑，同时向前击出一掌，暂时与周孤欮拉开距离。


    “小朔，我在这里拦住她，一会儿你把这个打开，它能带你逃离险境，之后我会去找你的。记住，不要被夜宫的人发现，你死了就没人能帮你复仇，只有你自己变强才能办到一切！”影师递给周孤朔一道古朴卷轴道。


    紫衣少年用力点了点头，他打开卷轴，其上画着一道繁奥法阵，隐隐有股力量要吸扯他进入法阵中。


    “周孤朔，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真正无牵无挂，无情无心，你的死是我成为仙主的垫脚石，你跑不了的！”


    黑袍周孤欮手持穿心剑，仙王威压释放，这处府邸直接被尽数破坏，成为一片广袤的荒地。


    影师手中也握着一把剑，一步便来到周孤欮面前，剑气如虹，劈斩而下，后者轻松挡住，游刃有余。随后二人爆发王者气势，震撼天地，展开了一对一殊死较量。


    “进入法阵中，快逃！”影师边打边冲周孤朔喊道。


    紫衣少年眼见自己的护道者影师正奋力阻拦周孤欮，而且明显渐落颓势，他最后看了一眼影师，大声道:“影师，你刚才的话我会牢牢记住的，保重！”


    “周孤欮，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姐姐，我一定会杀了你为爹娘报仇，一定！”周孤朔化作一道光冲进了法阵，卷轴立即自动收卷，而后消失不见。但他留下的誓言却斩钉截铁，穿云破石，久久回荡在这处荒地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