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都市言情 > 竹漂美人 > 012 告别:直播的计划被迫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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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箫记得,当初帮柳歌伶拍MV时,她穿的也是汉服,而且就叫惊鸿。


    柳歌伶穿的是定制款,她不差钱。


    等到短视频上唱火了《惊鸿》后,电商copy了很多山寨版的,美其名曰“柳歌伶惊鸿同款”,彩虹色都推出来了。


    “送个山寨的,竺笙会不会不开心呢?”


    黎箫也想定制,可一没有竺笙的尺寸,二是关键: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出来旅游这么久,银行卡都快要空了。


    要怪就怪这自由职业者,没人定时给他发工资。


    “算了,反正只是拍片子用,想来拍完她也不会再穿了。多大尺码呢?”


    黎箫嗦了最后一口汤粉,放桌子上,站起身来,挺直,右手平直比在自己下巴处。


    大概这么高。


    “竺笙小姐姐有点矮唉。”


    黎箫估摸出了尺码,160,颜色的话,他选了一套鹅黄搭配草绿的。


    这个颜色和赤水很配。


    下单,地址就填了河美居的。


    而后,他哼着歌,美滋滋开始剪辑视频。


    **


    竺笙顺着MV,看到了屏幕上的关注。


    柳歌伶有六十万粉丝,可她关注的人,寥寥只有十几个。、


    竺笙点进去了,排在第一位的正是黎箫。


    而黎箫的头像,和微信的别无二致,进入主页,竺笙惊呆了。


    最上面的发布,是今天她在赤水上卧眠的。


    这条视频点赞收藏量过10W+,转发及评论几万条。


    评论之中呼声最高的是,求直播。


    回复很整齐,连着几百个。


    工作太忙了,还没有写完,马不停蹄更新中。


    黎箫回到了民宿。


    七月的赤水,正值雨季。回来的路上,又是淅淅沥沥的雨。


    黎箫有些发热,蚊子却不肯放过他,嗡嗡地在眼前晃。


    柳歌伶给他发来了微信,“你妈妈来我家了,一直和我妈念叨你性子野、叛逆,也不知道将来谁能降伏你。还和我妈说,你再不回去,他们要杀过去找你了。”


    黎箫脑海里想到了竺笙。再拍一些竺笙竹上舞的视频,就够剪辑一个微纪录片了。网友的直播呼唤,算了,管他呢。他在对话框里输入:“快了,再过两天去机场接我。”


    微信嘟嘟,又有新消息,“话说,那个竹漂美人联系方式能给我吗?我十分迫切想和她来个云端对话。我坚信不疑,她会是我的缪斯。”


    已经得到了竺笙号码的黎箫,发出了一条微信,“明天可以拍摄吗?我那天看你练一字马,舞蹈加独竹漂,非常惊艳。”


    竺笙很快回了他信息:“明天不成,我有安排了。”


    既然也拍不成,黎箫想想也不错,正好给自己放个假,把这该死的感冒治一治。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医院再次偶遇竺笙。


    **


    赤水市第一医院,神经科诊室里,竺笙紧张地捏着手指,眼神飘忽到医生的诊断单上,却又不敢看。“医生,我奶奶怎么样?”


    医生四十多岁,戴着眼镜,往鼻梁上推了一下。“我们怀疑,是阿尔兹海默症。最好是去大医院复诊一下,筑城或者干脆去帝都,那的医院比较权威。”


    大城市的大医院,挂号多难啊。而且竺笙现在的条件,实在是力不从心。“有哪些禁忌或者需要注意的?”


    “病症主要表现为记忆减退,对近来发生的事,遗忘突出,难以应付复杂的事情,未来可能还会面临时间和地点认知障碍。万幸的是,发现地比较早。”


    竺笙想起之前奶奶采竹荪忘记了回家的路,做菜忘记了放盐,她当时就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但听医生下了判决书,还是忍不住内心抽痛。“医生,我奶奶还不到65岁,平时看起来好好的,怎么会……”


    医生耐心解释:“因为咱们国家老龄化比较严重,基本25个家庭就会有一个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你奶奶这种情况,属于早老性痴呆。一般治疗的话,分为药物治疗和精神治疗……”


    从诊室出来,奶奶还等在门口,惶恐不安地迎上去,“笙笙啊,怎么样?”


    竺笙挤出来一个勉强的笑容,故作轻松,“哦,没什么,主要是缺钙。奶奶你在这等一会,我去开点药,咱们就能回家了。”


    奶奶识字不多,竺笙希望蒙混过关。


    奶奶愁云惨淡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我就说了,我没事地。要买钙片咱们去镇上诊所就行,大医院东西都贵。”


    竺笙别过头去,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太麻烦了,奶奶你在这等我,我去了。”


    呜咽的声音被吞了下去,竺笙风一般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没有先付款,而是找了个ATM机,将在学校时办的农行卡插进去,四位数的存款让她雪上加霜。


    在大学四年,她基本都是全额奖学金,还会做一些兼职,没花家里的钱。但她读的毕竟是音乐艺术类院校,学费远高于普通大学。而今她刚毕业,银行卡空空也是正常的。


    取出卡片,捏在掌心,竺笙打开手机,翻到通讯录,第二个名字——“A爸爸”。


    犹豫了一会,深呼吸,她摁下拨通键。


    嘟嘟之声响了很久,久到她想放弃时,电话被接通了,话筒里传出来的是疲惫的声音。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说吧,什么事?”


    竺笙小时候想学舞蹈,遭到了父亲的强烈反对。父亲指着她的鼻子骂,“小姑娘家不学好,学那些搔首弄姿的动作有什么用?你文化课不错,为什么偏要学舞蹈?不要学你妈。”


    竺笙五岁的时候,已经记事。偶尔听邻里乡亲说起,母亲跳进了赤水河里,没有找上来。


    是怎样的绝望,会让一个人甘愿抛下那么小的孩子只身赴死呢?


    竺笙知道妈妈喜欢舞蹈,她也是。她希望有一天,站上一个足够高的舞台,让妈妈看见,哪怕妈妈在地下。


    泪水伴着钻心的往事,从眼眶冲出,就那么兵荒马乱,猝不及防。竺笙狠狠抹了一把,不想自己的哽咽让父亲察觉。“奶奶,生病了。”


    她隐忍着,尽量用日常平顺的语气陈述。


    沉默了几秒钟后,父亲那边似有微弱的叹息声,“知道了,我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