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圣域鸿儒 > 卷一:夜照九州明 十一: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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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没等邱少鹄想明白,手中的佛珠忽然发生了异动。


    它像是在邱少鹄手中死死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掌控,仿佛被什么所吸引。


    在邱少鹄的心口处,则涌动着另一股热意,是他的那本书,在渴望着什么。


    一时好奇,邱少鹄将贴身藏着的那本书拿出,发现它散发着比以往还要强烈得多的光芒,产生着极强的吸力,那个佛珠就是被这股力量所牵引。


    邱少鹄稍微松手,佛珠就迫不及待投入到书封面上,彻底消失了踪迹。


    随后,书上传来了更为明显的颤动。


    害怕这本书传来更大的动静被人发现,邱少鹄立刻将之扔入到了他的罗盘里——其实他的这个罗盘也同样是个罕见的空间法器,其内部自成空间,而且是由仙法炼制成,比映星石天然形成的要大上许多。


    这样一来,就隔绝了所有的动静,邱少鹄也不知道自己那本书在里面何时能平静下来。


    “映星石内是星空之力,这本书对这种力量极为迫切……”邱少鹄思索。


    “你在这里,都等了好久了!”身后一个很大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邱少鹄的思路。


    汪胡大咧咧地朝这边走来,抱怨说:“再不过去,都要被你饿死了。”


    “你来干什么?”邱少鹄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罗盘,而且将地上的那张图纸也一并收起。因为他的行为太过自然,汪胡居然也没有起疑心,只是以为他收起来的不过是他寻常翻看的书籍一类。


    听到邱少鹄的问话,汪胡也不回避,直接说:“仙岛的事情,我还得多多请问你呢,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言下之意,已经把邱少鹄会告诉他所有的事情当成了必然。


    “我说了,那不是仙岛。”邱少鹄也不管他,直接拿起了托盘,上面放着食物就准备往回走,“你对那里有太多误解。”


    “不可能!”汪胡拦住了他,言之凿凿,“世间的传闻,海外必然有仙境,常被凡人目睹,你也承认你是从那里来的,这都不可能是假的!”


    “世人常被虚无缥缈的无妄蒙蔽,而忽略了眼前的安逸。又怎知凡间朝堂的权势滔天、民间的荣华富贵,若能取得一样,怎么比不上所谓的成仙逍遥。况且你就没想过,既然那里有仙人,他们又为什么不出现在世人眼前吗?”


    邱少鹄的语气低沉,让汪胡不由自主也紧张了起来。


    他的话语,就像暗示着某些,超乎常人想象的隐秘。


    闪烁的光芒,同时打断了二人的思路。


    在一瞬间,四周大亮,如同白昼。


    邱少鹄抬头,看到是头顶的那些照明灯,不知为何突然再度亮起,似乎恢复了正常。


    不过下一刻,灯笼的光又再度闪灭,像是人的眼睛只是微微睁开后,又再度阖眼。


    “怎,怎么了,这灯不是坏了吗?”汪胡有些叫不准状况。


    邱少鹄一把将托盘推给他,飞快走出了后厨。汪胡则跟定了邱少鹄,又把托盘放在一边,也追了出去。


    廊道中,所有的灯光都闪烁不断,光芒的明暗交接中,如同弥漫着黑色雾气,随着阴影的不断出现缓慢靠近。


    如此诡异的事情,谁也不明白它为何会突然出现。


    汪胡咽了口吐沫,干咳了一声准备说。


    “你去另一边,看看怎么回事。”邱少鹄直接说。


    “喂,等一下……”汪胡刚准备叫住他,见他已经毫不犹豫向前走去,当下心里一急,思索过后,决定还是先回去叫其他人更稳妥。


    后院的回廊并不算长,邱少鹄却走了比平常要慢一倍的时间,光照在他脸上明暗不定,如同他的心事一般。


    想起之前那杀机毕露的黑影,他的全身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到底是谁?


    “咔哒……”


    一声细响,安静中显得格外刺耳。邱少鹄注意到声音是从后堂里另一个房间传来的,平时自己来这边极少,也不知那里又是什么地方。


    他小心翼翼靠近那个门口时,一切豁然。


    光芒固定下来,长明不息。从房间照出的温暖的光,柔和地洒在了他的身上。


    “小邱?”楚结芸在里面,有些讶然道:“你怎么在这?”


    “老板娘,你?”邱少鹄看到,这个房间像是一个令堂,素雅的陈设与摆放,只有那一系列的灵牌最为显眼。但和寻常牌位不同,这些刻录着逝者名字的木牌不是被摆在桌子上,而是用线栓起,从上面高高吊下,错落有致。


    “这些,是我丈夫还有他朋友们的牌位,”楚结芸露出了一点微笑,“客栈灯笼里的灯油都漏光了,但我想起来,在供奉他们的房间,应该还点着一些长明灯,里面应该还有灯油,于是我就过来,把这里的油拿走灌入到照明灯的管路里,把所有的油都用光后,这光才终于稳定了下来。这下客栈里就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了,但就是不知道,对我丈夫他们,这算不算不敬呢。”


    楚结芸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愧疚看着最前面的牌位。


    “死者从生者之便,此时为非常之时,若是您丈夫有知,也一定会支持。”邱少鹄道:“但您孤身一个人走来,未免风险太大了。”


    “但他们都不愿意跟来,又能怎么办呢?”楚结芸说:“特别是县尉和那个军士,两个人守着那把刀是真的寸步不愿意离开。好了,你不是去给大家拿吃的吗,我们现在回去吧。”


    楚结芸说着,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邱少鹄却也没马上就走,他看到灵堂旁还有线香,先是给那些牌位点了几炷香,以此算是告慰逝者。


    右手碰到香炉时,油腻的感觉传来,抬头看到这里棚顶的油灯管路也出现了破损,也不知道这种破损还有多少,看来即便老板娘想办法用尽了最后一点油,如果不先把管路修好,也无法照明太久。


    等邱少鹄再度返回后厨拿着吃的回去,大堂中因为楚结芸添加了灯油已经恢复了光亮。见到汪胡还在说服他人,果然和楚结芸之前说的一样,剩下的几人尤为顽固,非要待在那里寸步不离。


    见到吃的来了,即便是孟湘平也不由松了口气。汪胡开始兴奋,等到拿过来后不由又苦了脸,“怎么就只有馒头和粥?”


    “还有一壶水,要茶也没有。”邱少鹄直接将食物放在众人中间,也并不解释。


    “各位也别介意,我这伙计,什么都好,就是口味太清淡了一些,即便吃肉,也只是清水白煮,放上些盐就算调味了。”楚结芸说话中,先一步拿起了一个馒头,小小咬了一口。


    见楚结芸不像中毒,孟湘平才放下心来,也跟着拿了一份馒头和粥。其余几人都是如此,一旦入手,立刻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尽管味道寡淡,但对于早已饥肠辘辘的众人,却无异于最好的珍馐。


    “慢点,还有水。”邱少鹄将水壶拿来,秦向一把接过,给自己的杯子倒满后一饮而尽,他刚刚吃的太急以至于噎住了,此时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接下来,又要怎么办?”对着风卷残云般吃完的众人,邱少鹄拿过杯子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忽然又道,“天亮了,雨快停了,我们可以出去,但,会有人希望我们安安稳稳离开吗?”


    只是一句话,就如同无形的阴影,粉碎了所有人心中来之不易的安稳,强迫他们去面对本来被自己忽略的事实。


    谁都知道,他们被暴雨困在这,雨停后才是唯一远离危险的契机。但他们知道,真正的凶手就不知道?


    猎人永远不希望自己的猎物离开,说不定对方此时就藏在光亮照不到的阴影中,谋划着最后、也将是最猛烈的袭击。


    看所有人都阴沉不语,邱少鹄又是走上前对孟湘平说:“大人你是不是要尽快把真凶找出来。”


    他猜测孟湘平现在最想的,恐怕就是趁早甩开其它人,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逃之夭夭。


    “咳,简单,我……”孟湘平带着熟悉的“简单”口头禅,开口说。


    “噗通……”周林超忽然倒地不起。


    众人早已是惊弓之鸟,此时彷徨不知情况,片刻后军士身上真的一点气息也没有发出,汪胡才壮着胆子,去试了试周林超的鼻息,随后脸色一变,僵硬地对众人道:“……死了……毒死的。”


    “砰!”孟湘平直接拍案而起,朝着邱少鹄冲了过去,就要把年轻人当场拿下。邱少鹄脚步一转,直接避开了对方。一击不中,孟湘平吃惊不已,随后就看到邱少鹄也没管他,直接朝着周林超的位置赶去。


    只看了一眼,邱少鹄直接拿起了一个东西,道:“他拿错了我的杯子,也就是说,本来该被毒死的人是我,我不可能给自己下毒,也不可能预料到别人会拿走我的水。”


    军士的面前,还有第二个杯子,里面的水已经空了,那才是周林超本来的杯子。他是喝光了自己的水,却没有从水壶里盛水,而是就近拿起了邱少鹄的杯子,却不想遭遇不测。


    “杯子,杯子是谁拿过来的!”孟湘平厉喝道,同样的水他们喝了都没事,问题肯定就出在杯子上。


    “也是我。”邱少鹄不带感情地道。


    “那,除了你,还有谁接触过这些水和食物?”秦向连忙问。


    邱少鹄看了汪胡一眼。


    “喂,干什么,怀疑我是吗?”汪胡大叫道:“我可没下毒,虽然我有五石散……但,五石散可没法一下子毒死人!”


    “够了,先把他的尸体挪作,别在这里碍事!”孟湘平的心情十分糟糕,眼看一个人又死在自己面前,偏偏所有人都不知道真相。


    邱少鹄一言不发,直接扛起了周林超的尸体,向着二楼走去。和汪胡之前说的一样,他看似瘦弱,实则力气暗藏,军士壮硕的身体,他扛着却并不显得费力。


    回到了二楼周林超的房间,邱少鹄将他的尸体放下,正要离开时,才发现一件事。


    周林超一直是散发,遮住了他的额头,此时头发散开,才发现在他的额头遮挡着一个痕迹。难怪他会一直是披头散发,如果也把头发梳上去,就会看的一清二楚。


    一个黑色的纹身,不像是帝国的文字,反而像是蛮族的那些简单语言用来记录的符号。


    邱少鹄不认得这个符号,但听说过,朗国人会在奴隶脸上,刻下醒目的印记。


    一边想着,头抬起,环视了一遍房间,邱少鹄才意识到自己该注意一件更重要的事——


    本来在这里的女奴尸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