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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妖？苏铭看向缩着脖子的虞梦梦。
你一个妖，来请景元观中强者捉妖？
你不怕将你直接捉到镇妖塔中？
“章先生，他不知先生乃是清修之士，多有冒犯，我这就带他回去禁足。”
“先生放心，捉妖之事我们自当——”
苏铭连忙开口。
只是他没说完，章立已经摆手道：“我觉得她说的不错。”
“修行如观景，一味苦修也不是上策。”
“我与你们一起去捉妖。”
苏铭愣住，目中透出茫然。
虞梦梦也有些迷惑。
章立对天发誓，他说的是实话。
刚才的感悟让他明白，如果真的纯粹靠着资源积累，他能提升修为，但往后一定会遇到瓶颈。
到时候就会卡在某一个境界，无法再提升。
唯有不断感悟红尘，感悟天地至理，才能让自己毫无瓶颈的提升修为。
章立伸手将自己腰间的鉴妖镜接下，递到虞梦梦面前。
“刚才你的话让我感悟不少，你要捉妖，这镜子送伱。”
“此物为鉴妖镜，只要将仙道真元或者是武道真气灌注其中，就能感知身周有没有妖。”
“若是难以抵挡的大妖，其中透出红色，快跑。”
“如果其中是绿色嘛，大约就是小妖。”
章立握着镜子，掌心一道淡淡的武道真气透入。
“就是这般——”
镜子之上，一道淡淡的绿色浮现。
虞梦梦浑身一颤，面色苍白。
苏铭浑身一震，紧张看向章立。
“咳咳，这镜子也不是每次都准的。”章立轻咳一声，收了真元，笑眯眯将镜子送到僵立的虞梦梦手中。
“明日一早，贫道去洛水边与你们汇合。”
……
跟着面色阴沉的苏铭身后，走出景元观外一里多路，方才好奇的将自己的妖力透入鉴妖镜。
鉴妖镜中，一道翠绿带着一丝嫩黄的光晕浮现。
“这镜子真能鉴别妖气？”虞梦梦低语一声。
苏铭伸手接过镜子，真气灌注，镜面上显出是淡淡的绿色。
他往旁边走几步，镜子上的绿色更淡了一丝，差别不大。
百步之后，镜子上的光晕消散。
走回原处，他将镜子递还给虞梦梦，沉着脸道：“百步之内可鉴妖气。”
当真是这等宝物？
虞梦梦握住镜子，面上神色一动，欣喜道：“这般说，以此物岂不是能找到青月了？”
握紧鉴妖镜，她看着其中浮现的自己淡淡面容，笑着道：“老师，你说，这位章先生为什么没想到，我就是妖呢？”
“他还说妖不可能混进景元观。”
苏铭看她一眼，目光转向连绵金碧的景元观，双目之中透出一丝凝重。
“你说，他想不到？”
虞梦梦呆愣一下，缩了缩脖子。
不会吧？
“往后这景元观不可再来，你忘了当初与景元观中弟子交手的事情？”苏铭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那次我又没显露真容，我就是随便试试景元观的剑术，哪知道那么烂……”虞梦梦跟在苏铭后面，小跑跟上。
————————
皇城。
供奉堂。
赵国皇帝立在长案之前，身形微微有些佝偻。
赵国皇帝赵景堂，年过七旬，面容苍老。
赵景堂国号御景，世称御景帝，在位已经四十多年。
他武道修为并不精深，虽有天材地宝享用，也只修到感气境。
此时，他对面是穿着白袍的银发老者。
赵国皇族的柱石，供奉堂大长老，武道大宗师赵玉柄。
“召赵城归来，此事为何不告诉我？”赵玉柄看着面前的皇帝：“当年赵城就说无意皇位，他要接的是大长老的这个位置。”
“我皇族祖训，大长老和帝位不得为一人。”
赵玉柄虽然面色淡然，但话语清冷，很显然已经不满。
“皇叔，朕知道城儿与你约定，他日成就大宗师，继承大长老之位。”皇帝赵景堂轻声开口，看着大长老，面上露出无奈之色。
“可仙落之会，洛京妖乱，我大赵，需要一位能压住大势的帝王。”
“我不求接掌皇位的人能有赢无涯那般勇武，但起码要能保我大赵国柞不失。”
“典籍之中所记，仙落之会后被修仙者所毁的王朝，不少。”
赵景堂的声音不大，透着无奈与不得已。
赵玉柄眉头皱起。
“洛京的妖没什么大不了。”他冷声说道。
皇帝点点头，看向赵玉柄：“皇叔说的是，洛水之中的妖或许不会掀起百年前那般动乱，可是——”
压低声音，皇帝低沉出声：“永州，已经有谪凡修仙者为乱。”
永州？
修仙者动乱？
赵玉柄看着皇帝。
永州半年前水灾，朝中派出三位干吏赈灾救灾，又从皇帝内库调集三十万两白银。
这等处置，已经很得当。
“天灾不怕，怕的是，人祸啊……”皇帝轻叹，拿出一份折叠的纸卷。
赵玉柄接过纸卷，其上文字让他面露怒色。
三位天官前往赈灾，发现永州之所以水患，乃是修河道时候偷工减料。
赈灾时候，当地官府并不配合，不少富户囤积居奇，不顾百姓死活。
甚至有当地江湖帮派，欲抢夺赈灾粮食。
按照巡按徐明基所上报，不止是永州，东南十二府，江湖已经压过朝堂。
“大赵东南不姓赵，陈王刘曹戴官帽。”
“官家不进东南府，一庄二派三大帮。”
看着纸卷上所记的童谣，赵玉柄双目眯起，缓缓攥紧纸卷。
“世家，江湖。”皇帝轻声道：“如今又加上谪凡的修仙者。”
永州有修仙者看不过百姓苦难，仗剑踏破县衙，截富户余粮，当街杀鱼肉百姓者。
百姓皆呼“仙人救难”，如今只差振臂一呼。
“他们敢——”赵玉柄冷哼一声。
他身为大宗师，若是有人敢乱，他就敢杀。
“皇叔，谪凡的修仙者或许不在乎权势，可是，大势一起，他们恐怕也会身不由己啊……”
做惯了皇帝，赵景堂知道，大势一旦起来，就不是谁能阻止。
世间当真力挽狂澜者，有几人？
“你调赵城回来，是为了永州？”赵玉柄有些醒悟过来。
皇帝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为永州，又不是全为永州。
武王一旦重回天下人的视野，大势就不是谁能阻挡。
“你要我做什么？”看着皇帝，赵玉柄问道。
皇帝来见他，绝不仅是只为武王赵城归来之事。
“皇叔，洛京灭妖之人，只能是我大赵皇族。”赵景堂轻声开口。
赵玉柄沉吟一下，点点头。
看着皇帝走出供奉堂，赵玉柄面上神色闪过一丝复杂。
他摊开手，手背之上，有一块块淡淡的黑色鳞甲浮现。
“就快成了……”
“雨辑，你寻到了吗？”
“景元观，镇妖塔，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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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之中。
章立将阵盘激发，然后拿出一块中品灵石在掌心握住。
淡淡的真元透入灵石，将灵石中的灵气吸引出来。
这块能供他修行大半個月的中品灵石，今天直接一个多时辰就吸纳干净。
一块灵石吸纳干净，他又拿出一块，不知不觉五块中品灵石消耗干净，经脉之中终于有一丝饱胀的感觉。
今天这一场顿悟修行，顶得上他半年的吐纳打坐。
练气五层境的半年修行，还是刚突破就能有这场稳固与提升。
真是难得机缘。
那小妖竟然是自己的一场机缘，没想到。
果然，凡俗修行，有凡俗修行的路子。
悟道，有时候就是苦修之外的捷径。
修行界中一直讲求机缘，讲求因果，不是没有道理。
既然如今洛京一场盛大的灭妖之会，自己不参与其中，好像就错过了一景。
就好像一场热闹没亲身去看过，往后与人说起时候都没有谈资。
修行，如观景。
那就去观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