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走进不科学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苏的合理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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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时辰后。


    一处比较偏僻的院落内。


    只见此时此刻。


    老苏的手中正拿着一根短棒,饶有兴致的在一处涂油黑漆的木板上写着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过了一会儿。


    咔哒——


    也许是书写太过急促的缘故,短棒应声而断。


    老苏这才作罢,随后转过头,双眼发亮的看向徐云,有些急促的问道:


    “小王,此物如何称之?”


    徐云看了眼已经被老苏用掉了一半的短棒,心中庆幸自己多造了几根的同时,嘴里也不由道:


    “此物名曰...粉笔。”


    一个多时辰前。。


    在谢老都管凑齐了所有东西后,徐云正式开启手搓起了穿越以来最简单的一个东西:


    粉笔。


    粉笔,这是一种后世很常见的教学工具,自制的难度也非常低。


    在21世纪。


    只要将黏土和爽身粉加水揉成面团的模样,接着放进任意一根管子里静置几个小时,一把简易的白色粉笔就出炉了。


    眼下的宋朝虽然没有爽身粉这玩意儿,但猪的肥油还是有的。


    在谢老都管将东西凑齐后,徐云将猪油和石灰交杂在一起,加水揉成糊状。


    接着再把它们塞进原先制备针筒的磨具中,通过硝石——就是从酸梅铺里买来的那些晶体生冰降温。


    又等了一个时辰不到。


    几根简易的粉笔便制作好了。


    然而面对制作过程如此简单的物件,老苏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从一刻钟前开始,他便不停的拿着粉笔在黑漆木板上写写画画。


    时而写写诗文,时而画画圆形与三角形。


    从情绪上看,甚至要比见到大蒜素和发电机那会儿还要兴奋一点。


    至于老苏兴奋的原因,倒也很简单:


    虽然他是当代的知名物理医学大家,但若论跟脚,他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读书人来着。


    他曾经在学宫做过教习,退休后还在自己的老家京口搞出了个家族蒙学,亲自做起了老师。


    因此在见到粉笔效果的瞬间,老苏便意识到了这个小东西与黑板的组合价值:


    这是一套人教神器!


    宋朝的经济虽然相当繁荣,朝堂上也是标准的重文轻武,但在教学手段这块,宋朝并不比其他朝代先进多少。


    基本上就是老师一边诵读,学生跟着复读的填鸭式教育手段。


    在文字方面,很多蒙学的老师只会告诉你这个字怎么读,但却不会告诉你怎么写——因为没有黑板这种工具。


    眼下最接近粉笔黑板组合的,是一种名叫铁锥笔的东西。


    它由铁杵磨制而成,尖端锐利。


    生活中大多用于印玺及金属硬物的刻字,课堂上则与石墙或者木板组合,由老师在上面刻画教学。


    这种模式学生的阅读体验暂且不说,对于老师的体力就是一个相当巨大的考验。


    更别提这种锐利物体与木板接触时会发出的尖锐声了,具体的诸位可以想想指甲盖划过黑板时候的声响, 能让你脚指头都扣的紧紧的。


    因此铁锥笔的普及度一直都有限, 也就是说在普众化的教学领域中, 基本上没有类似黑板的工具。


    只有部分比较负责任的老师,才会偶尔让学生汇聚到身边,给他们示范笔画顺序。


    在这种情况下。


    要是你站的位置靠后, 有可能就会错过了笔画顺序的教学。


    等到了课业结束后,有条件的学子可以购置字帖临摹, 字帖上会清楚的告诉你笔画顺序。


    至于没条件的学子就惨了:


    遇到比较好的同窗或许能请教一下写法, 但要是同窗关系一般或者蒙学时期没去问——蒙学时期年龄小, 不一定有这方面的意识,这些人甚至可能到了科举阶段, 都不一定知道一个字到底该怎么写。(参考资料doi:10.16346/j.cnki.37-1101/c.2002.06.022,河大一位权威教授的论文)


    比如茴香豆的茴字,在宋朝你能见到最少十几种写法。


    而一个字成体后是否好看, 和笔画顺序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偏偏古代科举的字迹又是个加分项, 因此有些倒霉蛋寒窗苦读十几年, 明明有能力考中科举, 却因为字迹问题而翻了车。


    其实类似的情况后世也有不少,小学的时候不喜欢练字, 高考时鬼画符丢分的简直不要太多。


    因此眼下有了粉笔这东西,老师在课堂上的教学质量便可能得到一个大幅度的提升,同时还能做到大范围普及。


    毕竟按照徐云先前示范, 粉笔的制作流程和成本都极其简单与低廉。


    “当今天下分路二十六,京府四, 府三十,州二百五十四, 县一千二百三十四,每县又有蒙学两所.....”


    看着手中的这根粉笔, 老苏的双手隐隐有些颤抖:


    “有了粉笔一物,若是每县每年可多教谕三位秀才,那便是三千七百余人,文教将兴矣......”


    随后他又深深看了眼正在准备讲义的徐云,心中不由冒出了一股迟疑:


    这样一个随手就能拿出诸多奇物的年轻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男伶吗?


    别的不说。


    他只要把大蒜素拿去贩卖,至少一个州县首富的身价肯定是有吧?


    虽然男伶这个职业束缚比较大, 但并非不能赎罪脱身。


    比如目前朝中的一位集英殿修撰陈令便是男伶自赎出身,不但从了良,甚至还当了官呢。


    除非......


    他身上另有隐情,使其根本没有机会赎身。


    这并非老苏在莫名脑补, 毕竟徐云自身的条件太特殊了:


    夤夜出现在自家府里,没有腰牌和籍贯文书,身上带着不少金银财宝,整个人细皮嫩肉的。


    同时自身文化素养和知识储备又不低,手上拥有哪怕是京内圣手都不晓得的神奇药方.....


    而纵观眼下整个大宋,能储存诸多玄奇知识的地方,似乎只有一处......


    也就是......


    宫室!


    嘶......


    想到这儿,老苏的表情顿时有些古怪了起来。


    是向太后?


    还是赵佶?


    或者是.......


    两个都有?


    从现实角度出发,似乎赵佶的概率大点。


    毕竟这位可是知名的花花公子来着,和武则天是历史上唯二为了啪啪啪设立了相关机构的皇帝,也就是控鹤监和行幸局。


    想到了这一层,老苏不由有些犹豫了起来:


    若是皇帝真派人到自己府上要抓徐云,自己该怎么办?


    交或者不交,似乎都不是一个好方法啊......


    而就在老苏思维发散的同时。


    另一边,徐云也终于想好了自己的讲义内容。


    在后世的华夏,人们所说的科学,一般指自然科学。


    儿自然科学的本质,一般是对于支配自然现象的规律所做的一种描述。


    比如我们观察到了某个现象,通过逻辑推理猜测背后的规律并用数学的语言加以表述,再通过实验验证其准确性。


    这样我们就可以说在能够容忍的误差范围内,得到了自然现象的规律或者说原理。


    至于科学的基础......


    从客观角度来谈,数学其实要比物理排的前面一点。


    可以说人类每一次重大的进步背后,都是数学在背后强有力的支撑着。


    不过考虑到小李以及赵似的知识储备问题,徐云最终还是决定先从物理入手。


    毕竟物理现象比起数学要更直观,而且基础物理知识所需要的数学储备,在华夏古代其实并不是特别高深的知识。


    尤其是在宋元时期,古代数学发展到了一个相当发达的程度。


    别的不说,就说离现在很近、同时也是大家很熟悉的一个人:


    杨辉。


    杨辉三角涉及到了二项式定理,甚至直到现在都有一些领域没被探究清楚。


    虽然杨辉在活着的时候并没有做到化简二项式的成就,但至少可以说明在眼下这个时代,古代数学所探到的天花板并不低。


    哪怕是小李这根文学小豆芽,对于数学基础的认知也还是有的。


    因此从物理的静力知识概念出发,无疑是个比较不错的入门方向。


    随后他看了眼正在思索着粉(zi)笔(ji)价(lai)值(li)的老苏,轻咳一声,提示道:


    “老爷,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哦哦......”


    老苏这才回过神,暂时将脑海中的问题放到了一边。


    眼下赵佶刚即位不久,和向太后与文武百官都处于一个磨合与试探期。


    因此纵使他发现了徐云的踪迹,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所动作,毕竟大家都盯着他呢。


    至少在今年春节之前,徐云应该都是安全的。


    想到这儿。


    他不由微微舒了口气,对徐云道:


    “小王,既然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说完话。


    他便将粉笔放回到了桌上,主动走到了一个黑板前的小姨子上坐了下来。


    刚一入座,老苏的心中便冒出了一股很微妙的感觉:


    从前一直都是他去教别人,这种听他人授课的情况,已经有六十年没怎么发生过了......


    当然了。


    作为一个在图书馆里浸泡过九年的求知者,老苏对于知识的渴求度还是很高的,远远不像后世的学阀那般目中无人。


    因此这股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并没太过影响老苏的注意力。


    就这样,片刻过后。


    老苏、小李、小赵三个好奇宝宝都乖乖的做到了椅子上。


    很是期待的听起了徐老师的课。


    徐云则来到了黑板边,拿起了粉笔。


    只见思索片刻,对小李问道:


    “李姑娘,听说你不久前写过一首词,叫做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