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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都走了，我也上去了，这几天我就在客房。”顾清舒没有打算跟裴远独处。
在国外的那段时间，他们也是分房睡的。
她当然也看得出来两个孩子在想什么。
只是她不太想再去尝试了。
想着，顾清舒站起身来，眼前还是有一瞬间的发黑。
她硬生生抗住了，没有表现出来。
然而她表现的再不明显，裴远也看出来了不对劲，一个阔步走到她身边：“清舒。”
男人的嗓音低沉缱绻。
顾清舒一下子鼻子有些发酸。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已经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日子了。
她也不怪裴远，只是情绪作祟还是会忍不住埋怨。
“没事，先去睡吧，你也忙了一天了。”
再次开口，顾清舒已经稳定好了情绪，至少没有透露出他的心思。
裴远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你身体不舒服。”
他眼神坚定，没有给顾清舒反驳的机会，接着道：“我不会不顾你的意愿。”
“……”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顾清舒不好再说什么。
她眼睫微闪，缓缓垂下头，声音小的有些不真切：“裴远，你不要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
轻飘飘的一句话，甚至和羽毛一样落在他心中，却很有分量。
裴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扶着她：“先带你去休息。”
“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原因。”
上楼梯的时候，裴远忽然开口。
顾清舒顿了顿，转身背对他：“什么原因。”
“离婚。”裴远上前一步，没有再给顾清舒后退的余地，“你没有告诉我原因。”
“但是你答应了。”
顾清舒确实没有说过。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会太幼稚了。
“清舒。”裴远忽而郑重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视线微垂，紧紧锁住顾清舒的眼睛，“你知道我答应的原因是什么。”
顾清舒：……
她心头一震。
瞬间抬起头。
“你……”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能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裴远缓缓开口，“你的想法不代表我的想法，在我这里，我们只是吵了一架，你没有原谅我。”
顾清舒还以为自己瞒的很好。
因为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她一直默默承受着，直到临界点，才终于崩溃，决定离婚。
裴远揽住她的肩膀，声音因为浓厚的情绪，染上了几分喑哑：“清舒，你还记得结婚的时候我给你的承诺，和你给我的承诺吗？”
顾清舒身子一颤。
她当然记得。
“嗯，我和你分开，是我认真思考的结果。”顾清舒皱起眉，咬住下唇，又松开，“你知道，在生完小闵的时候我情绪一直不稳定。”
“后来医生说是产后抑郁。”顾清舒闭上眼睛，慢慢的退出裴远的怀抱。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顾清舒没有抬头，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病。”
“那段时间我很难受，我不想告诉你们，我……”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急促的怀抱夹杂着冷香打断了顾清舒的话。
她鼻尖撞到裴远的胸膛，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裴远，你干什么！”
“抱歉。”裴远喉结上下滚动，“我没有注意到。”
顾清舒不意外这件事，半开玩笑地开口：“怎么可能让你注意到。”
“婚姻给我的幸福从来都大于不幸福。”
顾清舒确实爱裴远。
但她好像在那份爱里迷失了自己。
所以只想躲着，即使裴远找到国外跟着她，她也一天一天被打动。
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自然会有感觉。
裴远瞳孔一缩，微微抿唇，手下移落在顾清舒的后脑勺上，将她扣在怀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我还不够努力。”
顾清舒说完一通心里话。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骤然听到裴远的答复，她动了动手，苦笑一声：“你做的够多了。”
不管是坚定地找自己，还是在自己情绪失控时从来不离开，都已经够了。
“不够。”
裴远喟叹一声：“我可以再追你一次，你就当我们回到从前。”
顾清舒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裴远会说这么幼稚的话。
“都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年轻？”
裴远面不改色：“你还年轻，跟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一样。”
顾清舒见他一本正经，还真是没有忍住笑意。
殊不知，隔着一扇门，裴斯闵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
少年背部靠着房门。
心跳飞快。
全身的血液却仿佛冷了下来一样。
手脚发麻。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那个原因。
母亲在生他后产后抑郁了那么多年……
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发现？
裴斯闵拼了命想在回忆里找出相关的片段，可每一次只能找到顾清舒的笑脸。
甚至在他记忆里母亲都很少生病。
裴斯闵失神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喉头一阵阵发紧，苦涩的厉害。
这时，躺在床上的小鱼突然翻了个身。
让裴斯闵的思绪回笼，上前走到她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小鱼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梦，小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
裴斯闵蹙眉俯下身。
“嗯……大家一起……一个都不能少……”
软乎乎的小奶音在黑暗里像是亮起的一盏小灯。
裴斯闵抿着唇，把被子替她盖好，下定决心拉来房门走了出去。
“小闵。”顾清舒第一时间注意到他，抬手拍了下裴远，让他不要说话。
走廊一下变得很安静。
母亲的笑容和他记忆里一样。
裴斯闵眼神闪烁，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回房睡觉了。”
“好。”顾清舒温柔笑着，“明天早上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面条。”
已经背对着她的裴斯闵浑身一僵，沉沉地嗯了一声，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进了另一道走廊的房间。
关上房门，看着熟悉的一切，裴斯闵才找回呼吸。
他往地上一坐，支起一条腿，将头靠在胳膊上，呼吸沉重的有些吓人。
他过去这些年，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