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我在尊魂幡里当主魂 > 884、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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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低垂着眼帘。


    默然无声。


    玉灵珑的凤眸目光定定的落在那张青中泛白的面容上。


    在许多时候,他总是沉默的,甚至一度让周围的人觉得他不喜言谈。


    在这样的寂静之中,潜藏着春风,无声却温和,像是和煦的阳光,亦像是高悬苍茫的月芒,扫去了铁棘山岭的霜寒。


    在她学艺之前,她曾听老师涂山君说过许多话。


    当他严肃却平和的讲出时,玉灵珑确实为之一振。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她好像真的忘记了曾经涂山君的严厉。


    不然为何在听到涂山君讲出的时候她会感到震撼。


    曾经她或许不太明白,现在她彻底懂了。


    因为老师涂山君,是一个言行一致的人,说过的时候他也一定会做到,会遵守严格的曾经的约定。


    是那英俊的外表和温和的态度,让她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尊魂幡内数百万的阴神,肯定有很多不是像在家族这样,由其他人供奉上去的,那……老师涂山君,会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吗?


    心慈或许有,却绝不会手软。


    只有起错的道号,没有叫错的外号。


    那,世人是如何称呼老师的。


    玉灵珑仔细的思索起来。


    在万物城事件爆发后,盛传的器灵宝物是尊魂幡。


    尊魂幡的器灵被世人称为‘吞魂魔尊’。


    世人不明真相。


    以至于误会了师父。


    玉灵珑的目光渐渐的严峻起来,拱手行礼道:“老师虽然是夹在于多方才收我为徒,却待我以诚,传我道法神通助我掌控命运。”


    “若无师父的悉心栽培,我或许早已经被当作是家族联姻的筹码外嫁他族。”


    “如今老师有难,徒儿不能袖手旁观。”


    “若老师出手,定会被天下人视为不详。”


    “不如就让徒儿代劳吧!”


    “一应骂名,皆由我接下。”


    玉灵珑跪坐下来,拱手行礼,恭恭敬敬的叩拜下来。


    沉声说道:“既然我父亲与大伯打定主意由我执掌魂幡,正好能借此战完成。到时候天下之大,师父哪里都去的。”


    涂山君的双眸忽然露出一种奇怪光亮。


    如果当真如玉灵珑说的这样的话,这件事操作的好,他确实很容易就能脱离玉家,比他原先预计那条道路好上无数倍,而牺牲的却很少。


    不过是一条性命。


    一个不算是徒弟的小女子的性命罢了。


    不用他再冒险,兵行险着。


    甚至也不用承担着身死道消的风险。


    他只需要心安理得的接收受一切。


    反正死的不是自己。


    涂山君缓缓起身,扶住了玉灵珑的双臂,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好好的,从头到脚的看着玉灵珑。


    笑了起来。


    翻卷在口中的獠牙刺破嘴唇:“那逆徒得我真传,又借由阴魂丹推上化神后期,以他的执着怕已是巅峰了。”


    “你虽生在大家族,身负底蕴,却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就算你侥幸获胜了。”


    “放走我,你会死的。”


    玉灵珑摇头道:“我不怕死!”


    涂山君眼怔然良久。


    伸出苍白的手掌,擦了擦玉灵珑脸颊处的湿润,露出灿烂的笑容:“但我不愿意你死。”


    “别死。”


    “要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我的因果,不可强加给你,更不能用你的性命换我的性命。”


    “你死了,我心难安啊。”


    涂山君以为自己变了,其实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变,他就算年龄增长,修为高强,不愿意做的事情也依旧不会去做。


    他修行至今,为了成仙吃了很多苦,却依然不想为了成仙而无所不用其极。


    “放心吧,我能解决这一切。”


    平静。


    淡然。


    空灵中带着几分沙哑。


    刚才看起来与她平齐的修士,此刻挺直腰脊,竟足有八尺高。


    她最多抵到眼前高大赤发修士的胸口。


    沿着健硕的胸口往上看去,青白色的脖颈犹如玉石,棱角分明的侧颜上是一双沉着璀璨的黑红双眸。


    低头俯视。


    睥睨纵横。


    玉灵珑当即心安。


    只是,玉家毕竟是大族。


    拥有的修士实在太多。


    大修士不计其数。


    “如果我计不成,就由你来执掌尊魂幡。”


    “在此之前,等待吧。”


    什么都不做的等待,其实比做出什么更加煎熬。


    不管到底在忙什么,是有用功还是无用功,终究还是有希望寄托的,而等待,完全是将希望交托在他人手中。


    纵然这个他人是老师涂山君,也依然让人心中忐忑。


    不过,为了不添麻烦,玉灵珑还是颔首应下。


    “去吧。”


    ……


    蒙植返回道场的时候已是黄昏。


    晴天大日即将坠落。


    夕阳无限。


    拉长了蒙植的影。


    望着远天的美景,蒙植本就大好的心情,此刻仿佛是沐浴神光般愉悦起来。


    他已经和玉家签订了大恐怖契约,玉家答应的资源也有一部分送来,在这般得意下,他完全相信,自己的路就是最正确的路。


    他已抵达了化神巅峰之境,只待领悟出山境便可尝试成圣。


    其实也不需要山境就能尝试,只不过多半要失败的。


    这样庞大的资源根本不能变成试错成本,就算是古仙楼玉家也无法给没有领悟山境的年轻天骄试错。


    成圣所需的三十六天材、七十二地宝可以慢慢等。


    回天大圣丹、三辉圣气和五灵圣物他一定要攥在手中。


    毕竟一应天材地宝围绕的都是它们,余下的宝物需要针对成圣修士个人而专门搜寻,玉家的宝库中有小半,剩下大半能从古仙楼找来。


    不过,要付出的代价定然不小。


    至于那些需要查缺补漏,极为偏僻的宝物,还需要寻找可靠的消息。


    反正想要凑齐这么一套宝物,确实为难。


    也怪不得玉家如此谨慎的对待。


    “三百年之约才过去两成,我就已抵达化神巅峰,凑齐小部分的宝物……”


    蒙植笑着笑着不由阴沉起来,虽然万事俱备,但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领悟山境,这不由得让他有些焦躁。


    前圣心得和经验都看过。


    大秘境也踏入其中。


    他始终不得其意。


    到底什么才是山境。


    亦或是说,他明明知道那么做能成为山,为什么他就是成不了呢?


    是他没有那么做,还是他不信服领悟山的法子。


    不信服这样做能够领悟山境。


    “还是说,在玉家和师尊之间,我并不算是山。”


    蒙植轻声说道。


    因为他的处境不好,所以他领悟不到?


    “名利应该也是山啊。”


    “而且是很高的山。”


    “我怎么可能悟不到山?”


    蒙植眯着眼睛,走在长长的甬道上。


    自他闭关突破化神后期以来,尊魂幡始终不在他的手中,现在他已经达到化神巅峰,只差一步便可尝试成圣,也是时候拿回地宫火脉的尊魂幡了。


    甬道炙热。


    浪气如同波纹涌出。


    “成圣,是成为高山,还是见山而悟山意,就像是真意那样?”


    “应该是先见山,而后成山。”


    “见山为领悟山境,成山方才成圣!”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近。


    火脉地宫,豁然开朗。


    大锻炉前的赤发身影并没有回头的举起了手中的铁锤。


    一锤落下,


    火星飞溅。


    响亮的声音盖过锻炉燃烧和火脉的流淌,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地宫大门处来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弟子蒙植,拜见师尊!”


    锻炉前的赤发修士放下手中铁锤。


    淡淡地说道:“你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不管你遇到什么事,你那岳父都能帮你解决才对。”


    蒙植猛然一惊。


    涂山君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难言的冷意。


    就好像他已经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一样。


    眼珠子一转.


    陡然意识到可能是玉家的修士将他卖了。


    既然他只是尊魂幡的代言人,不如就彻底离间他和器灵,这样的话,玉家甚至都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就能掌握魂幡,还可以收回成圣的天材地宝。


    噗通。


    蒙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叩首的同时声泪俱下。


    “恳请师父听我言说啊。”


    “你说吧。”


    蒙植至少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他并没有选择欺骗,而是直接坦诚的说了出来,并且以神识入梦去到魂幡世界。


    他知道。


    在他的这座道场之中根本就没有秘密能瞒过上二境的大圣。


    他必须要去魂幡世界,才能瞒住一切。


    才能掌握和玉家接触的主动权。


    大界。


    道观内。


    蒙植跪地叩首,说道:“师父啊。”


    “您一定能理解徒儿一片苦心啊,我成圣之后一定有更多的把握做成大事,也就能完成师父的大计。”


    “我完全就没有想要将师父卖给玉家,所言所行,不过是和玉家的虚与委蛇罢了。”


    “你应该先和我商量。”


    “我知道您一定不会同意。”


    “您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怎么可能做言而无信的事。”


    “所以这些腌臜事情就由弟子来做吧。”


    “做为不知情的您,去留自然也是随意的。”


    涂山君看着声泪俱下的蒙植,目光始终平静。


    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么说来,还是我错怪了你?”


    “不敢。”


    少顷,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