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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医学天赋极佳,医术放在杏林界也是拔尖的存在。


    她的经商头脑也不错,光算她自己做生意挣来的钱财,她也是个小小的富婆了。


    可在针织女工上实在没有天分,那双扎针灸灵巧的手用在针线上笨拙得很,做顶厚绒帽子,足足两日才做出来——


    这帽子有点惨不忍睹,针脚稀疏,出了好几个线头,厚绒接口处对不齐,一长一短。


    关雎阁里女工最好的是咸秋,她平日里文静不爱说话,还有点胆小,对花扶疏很恭敬,看着绣篮里的帽子,第一次流露不想看的意思,这手艺真不是让人看的。


    这帽子,真丑,而且尺寸明显小了。


    她可不敢说出来,毕竟这是小娘子第一回主动给公子做穿戴的东西,不能打击小娘子的信心。


    三巧与花扶疏一起长大,关系亲厚,她瞧着她家姑娘的作品,心里嫌弃不行,她打赌,姑爷肯定不会将这帽子带去贡院,更不会戴出门。


    三巧几人都不敢和花扶疏说她这帽子做得太丑了。


    花扶疏并不知道几个小丫鬟在想什么,拿起绣篮里的帽子,就要去书房。


    还有几日就是会试了,孔老先生已经不给学生们上课了,让他们放松心态,回家备好会试一应要用的物什。


    叶泽霖在家也不闲着,在书房里温书呢。


    三巧想,姑娘的手艺连她们几个都嫌弃不已,公子眼光那么高的人,说不定比她们还要嫌弃呢,万一公子不小心口不择言说了什么,打击姑娘的信心怎么办。


    为了姑娘那点信心,她拿过花扶疏手上的帽子,说道:“姑娘,我给姑爷送去吧,你动针线几日,眼睛怕是看花了,您歇着养眼睛。”


    三巧转身就走,花扶疏想叫也没叫出口。


    她知道三巧为她好的小心思,她更知道这个帽子做得丑,叶泽霖定不会收下。


    怎么说也是她努力两天才做出来的,叶泽霖不想戴,她也得给叶泽霖看看她的这份心思。


    花扶疏跟了上去。


    三巧把帽子送到叶泽霖跟前,端正雅玉的俊朗公子在看到这顶帽子时,蹙着眉宇扶着额头对三巧说:“让你家姑娘以后别动针线了。”


    三巧哭笑不得,她知道姑爷会嫌弃,没想到姑爷嫌弃到不让姑娘再动针线的地步。


    “公子,这不好吧,姑娘会伤心的。”


    叶泽霖道:“她没这天分,这东西戴出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三巧不知怎么接话。


    书房外,花扶疏刚到就听到叶泽霖说的话,顿时气上心头,后牙槽磨得直响,“叶泽霖!”


    三巧和叶泽霖几乎同时回头看向门外,只见花扶疏站在门口,怒目圆睁,然后她狠狠剜了叶泽霖一眼,转身就走。


    “姑爷,姑娘生气了,要不您去哄哄。”三巧看着花扶疏消失的背影,对着自家姑爷说道。


    “你先去哄,我晚点再哄她。”叶泽霖吩咐。


    三巧放下帽子,离开书房去追花扶疏。


    花扶疏侧头看向三巧,“他还说了什么。”


    三巧据实以告,“公子说让你以后别动针线了。”


    “行。”花扶疏想跺上几脚,看着干干净净的地板,那是婢女们擦了好久的,还是没有跺,“不动就不动,以后别求着我动。”


    “公子说待会过来哄你。”三巧说。


    叶泽霖最后没有来哄人,他忘记了。


    花扶疏自知针线不行,帽子和护膝都不做了,都扔给三巧和咸秋。


    三巧做护膝,咸秋做帽子。


    花扶疏对着做护膝的三巧说:“绣两棵桂树上去。”


    绣桂树,取蟾宫折桂之意。


    二月初十,全家送叶泽霖去贡院,这‘全家’不包括老将军、许氏。


    叶松言本是不来的,是如婳硬拖着他来的。


    叶云律没有来。


    贡院外,人山人海,都是将要进贡院的学子及他们送考的家人亲朋。


    四德先下车,接着是叶泽霖和花扶疏,叶世衡夫妻、如婳及叶松言在后面的马车,车一停,几人也下了车。


    “哥,好多人啊!”自宫里那件事后,如婳头一回出门,看着一茬茬的人们,不免有些兴奋。


    叶泽霖嘱咐小妹,“这人多,你跟紧爹娘,别走丢了。”


    如婳乖巧的回应哥哥:“我不会的。”


    “霖儿。”叶世衡喊道。


    叶泽霖,“爹。”


    叶世衡拍了下了儿子的肩膀,一边给他整理起风,一边语重心长道:“儿子,爹不知道你为何要参加会试,爹也不怎么支持你,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好好走下去,将来你不后悔就行。”


    叶泽霖道:“爹,儿子自己选的路,无论日后形势变化如何,儿子也不会后悔。”


    “你不后悔就行。”叶世衡道。


    欧阳夫人亦说,“霖儿,你在贡院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的,娘。”叶泽霖说。


    孔家今年也有几位子弟参加科举,远远看到叶泽霖,便过来打招呼。


    “雨时,雨时。”


    叶泽霖上前几步,他道:“你们也到了。”


    有位背着包裹穿着素色襕衫的孔家学子道:“叔祖父也来了,他来送我们几个进考场。”


    他口中的‘叔祖父’指的是孔老先生。


    这人眼尖,看向叶世衡一家,问叶泽霖,“大将军不是不同意你科考吗,怎的你全家都来送你了。”


    不多时,孔老先生走了过来,那位孔家学子立马闪到一边,叶泽霖也没有回应他的话。


    “老师。”叶泽霖拱手道。


    孔老先生严肃地点了点头。


    孔老先生是叶泽霖的老师,叶世衡上前见礼问候,“孔老祭酒,您老可好啊。”


    孔老先生道:“甚好,甚好。”


    叶世衡看向孔老先生身后的一众年轻学子,他说,“哟,老祭酒,您家这青年才俊都是参加会试的,瞧瞧个个都是精神焕发,胸有成竹的模样。”


    孔老先生谦虚道:“大将军谬赞,这几个竖子才学浅薄,也就精气神看着好。”


    “进考场了,进考场了。”


    参加会试的学子们排着队,井然有序地接受贡院的检查,进入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