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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唯有时望轩一人才能看见的魂体,明明连萧玉书也只能在特定情况下才能听见的声音。


    此刻魍魉却真真实实的,以一个缥缈虚幻的魂体被人掐住了脖子,死死的。


    已经脱离活人生世的灵魂,久违的再次感受到了几乎要逼死人的窒息感。


    这无疑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你……咳咳……到底是、是谁?”魍魉声音艰涩道。


    黑袍全身笼罩在漆黑之下,就连手也附着黑烟看不清肤色,无缝隙的面具下发出了一声沉沉轻蔑之音:“在几寸狭地关久了,经年不见天日,都忘了你主子是谁了吧?”


    “什么主子?”


    魍魉听的十分迷茫,他生前残存的人世记忆中根本没有眼前人所言的什么主子,更别说什么有所隐瞒。


    不想告诉这个人有关时望轩和黑面的部分私事,只不过是怕这人会借机杀害时望轩从而致使自己再次失去卷土重来的契机罢了。


    可魍魉怎么也没有料到,


    这人不仅能看到自己,居然还能做到徒手掐住自己魂脉。


    这种痛比活着被人扼住咽喉更疼,


    黑袍不知是什么诡异来头,竟然能将魍魉整个魂体烧的苦不堪言。


    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烧为灰烬时,魍魉突然听到对方道:“也罢,你生前原也是个脑子蠢笨的,不然也沦落不到这个下场。”


    这语气透着犀利的讥讽,


    明显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要是放在以前,时望轩和那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敢这么说,魍魉就算做不到能把他们怎么样,也绝对会锲而不舍的骂回去,不讨亏吃。


    可现在,


    魍魉面对黑袍,识海中竟然平白生出一种强烈的熟悉,以及,莫名的恐惧。


    像是发自内心的畏惧,使他不敢反抗。


    因为魍魉心中清楚,面前这人好似真的有将自己打散的能力。


    哪怕,


    自己身上仍然存有不亚于元婴的神识修为。


    人死后至多有丝丝执念残存世间不肯消散,若生前乃一方大能,自然也能做到灵魂不入忘川轮回,飘荡在阳间寻找再生契机。


    正因如此,


    魍魉作为仅剩的魂体,若被人击碎,那便真是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就算是再能耐再嘴硬的人,


    有谁能不怕死呢?


    魍魉也一样,


    不过凡己。


    黑袍用不知哪儿来的幽火狠狠烧着魍魉,直到对方魂体冒出焦烟、魂体透明了许多,如此虚弱模样下,他才一甩手,将魍魉摔到地上。


    也是奇怪,


    这个时候的魍魉居然也能接触地面,


    他瘫倒在地上,痛苦不已,颤抖不休,趴着久久没有缓过痛来。


    黑袍看着魍魉,像是在看什么肮脏蝼蚁一般,嫌恶道:“没用的东西,连魇种都催动得这般缓慢,我要你有何用?”


    不知为何,


    这人明明是在膈应奚落自己,可魍魉却从中莫名听出一丝丝别样情绪。


    好像是恨铁不成钢,又好像是深恶痛绝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到底是什么,


    魍魉分不太清,


    只记得黑袍在进去洞室动作的前一刻,撂下了一句狠话:“往后我若是再见不到那小子体内魇种的成长,那你就彻底消散吧。”


    “废物。”


    好古怪,


    最后这句话,


    明明是骂人的,


    可魍魉却听着该死的熟悉,


    仿佛自己生前曾千听百闻了数遍。


    在这一刻,


    随着黑袍的身影消失在洞室前,


    魍魉脑中忽的浮现起几块断断续续的、碎得不成样子的模糊记忆。


    “废物,你就是废物......”


    “区区一个没有灵根的废物也敢在家主面前博眼,去死吧......”


    “还想吃热乎的?残羹冷炙都懒得给你这个贱种。”


    嘶——,


    说话的人好多,骂的好狠,头好痛。


    刚才被烧成那样魍魉都硬撑着没喊出声,此刻倒是被脑中这些冗杂的秽语给冲击的忍不住抱头惨叫起来。


    一声又一声的废物,一声又一声的该死,好像都是真的,


    魍魉似乎记得自己活着的时候真的是个人人嫌弃的废物,也真的死了。


    可自己到死的时候,也确实是个元婴啊。


    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而又为什么,


    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哥,疼......”痛到意识模糊之际,魍魉下意识怅然道,然这一声浅到极致,不过随风飘散,连他自己都没听见。


    仿佛梦话......


    “谁!”


    洞室中,勉强压制住魇种引诱的时望轩还没喘息片刻,虚弱的眼神便在触及到眼前一身黑袍的来人时瞬间转为警惕犀利。


    挥手间,便是一道戾气极重的雷。


    然而时望轩半步金丹的足力一击,却被黑袍轻易一手捏住,随后当着他的面细细碾碎。


    这人竟是这般轻松,


    毫发无伤!


    来人极强,修为深不可测。


    意识到这一点后,


    时望轩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撑着身体站起横刀以对,厉声道:“何人!”


    相对于他的警惕,


    黑袍只是站在离时望轩五步远的地方,站的笔直,他提醒道:“与其关心我是谁,不如操心一下你脑子里那个东西。”


    闻言,时望轩眉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