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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苏婉月主动登门之后,水大人这心中就一直揪着,眼看这十天每过去一天,水大人这心里就比前一天揪得更紧。这天一个人来到水大人的府上,向水大人禀告事情。
“近日和亲王王府如何?”水大人一边说这话,一边修剪着自己桌上的那一颗盆景。
自从和亲王在牢里救走了龚亲之后,水大人就下定决心要除掉此二人。
不过这此二人一个是王爷,一个是朝廷命官,没有那么容易除掉。
再加上两人出行这前后至少也有30人的护卫,水大人就算是派了刺客全身而退都很难说,就更别说是近身了。
俗话说百密一疏,水大人就不信这和亲王与龚亲能时时刻刻、永远都如此警惕,总有松懈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便是水大人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这个机会什么时候会来,但是派人监视着、盯着总能找到机会。
所谓滴水穿石嘛,就是坚持的结果。
所以,水大人便一直派人盯着王府。
“回大人,这和亲王王府倒是和往日没什么,只是前几日发现王府内出现了一名女子,和亲王与龚大人对此女子倒是挺尊重。”此人回答的倒也很实在。
“哦,那女子待了多久离开的王府。”水大人以为是年雪里,自然不想多问,也就随口心不在焉的问了这么一句。
“回大人,这女子从前几日开始在王府就一直没有离开。”又是实话实说。
听到这话,水大人修剪着枝叶的动作暂停了。年雪里不可能一直待在王府。那么此人应该就不是年雪里,难道……
水大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
“他们可说了什么吗?”水大人这语气比起刚才的漫不经心,倒也没有明显的惊讶,似乎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工夫的语气在里面。
“回大人,隔得太远,听不到。”
“打探一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是,大人。”
禀告的人离开之后,水大人闭上开始思考。
藏在和亲王府还真是不错,这和亲王风流成性,这王府里有女人自然不奇怪。
若不是和亲王与龚亲都很尊重这人,还待了好多天,水大人也不会想到此人会是贤妃。
将贤妃藏在和亲王府还真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若是将贤妃藏在宫里,这宫里那么多眼线,当然了年雪里是这里面最高级的眼线。不管是谁,只要他们其中一个人知道,都会将此消息传给水大人。
如此一来贤妃便也‘死’不了了。
若是将贤妃藏在陵墓也不好,守陵本就清苦,每日的饭食按着人头来,也就能吃个七分饱。多一人,这饭食自然不够,也瞒不了多久。
再说了,本就是陵墓,半夜多出一个人来,只怕不是鬼都没有人相信。
倒是这和亲王王府好得很。
有和亲王这个天然屏障做掩护,谁又能想到此人会是贤妃呢!
还真是心思缜密,若非水大人悄悄派人盯着王府,怕也是没人知道吧。
第二日,昨日来汇报那人,又来了。
原来晚上他悄悄潜入了王府,偷听了和亲王、龚亲还有那女子的谈话。
一听到了消息,就立刻赶紧来汇报了。
“启禀大人,小的潜入王府,偷听到和亲王与龚亲叫此人贤妃娘娘。”
如此一来水大人的猜想便也就被确认了,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诡异的表情。
“确定是叫的贤妃娘娘吗?”水大人又再问了一遍。
“是。”
“可还听到其他消息?”
“他们好像在说,贤妃娘娘明天在南街后巷布店要开业。”
布店开业?贤妃要开布店买布吗?水大人一时也没有想明白这里面是什么情况。
“还有其他的吗?”
“回大人,没有了。”
“今日之事除了老夫,不可告诉任何人,包括穆清。”
“是,大人。”
“下去领赏吧。”
“谢大人。”
此人离开之后,水大人在书房内走来走去的思考,刚才那人汇报的消息。
贤妃开布店,不是让人都知道贤妃没有死吗?难道就不担心贤妃的安危吗?难道和亲王府不安全吗?
不对!
和亲王府短时间内自然很安全,只是时间一长确实不安全。
这闺中女子,未出阁之前很少出门,除了自家亲戚和自家亲戚的几个玩伴认识,还有家里的人认识其面貌之外,几乎无人认识。
再加上贤妃是嫁给皇上,去了宫里,这认识贤妃面貌的人自然也就更少。
有句话叫大隐隐于市。
越是这种地方,似乎更容易被人忽略。
这京城中的达官贵人,都要自己固定光顾的店,一个新店至少也要一年以上,还要花费不少心思,才能让这些达官贵人前来。
如此看来,将贤妃藏于闹市,藏于商人中倒是比藏于和亲王府要更好,藏得更久,藏得更深。
“明日南街后巷布店要开业,老夫自然要送上一份厚礼才好。”水大人的表情有种老狐狸邪魅的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二天,水大人安排府上的人到南街后巷布店去定了一些布,但是却不立刻取,要贤妃的布店给一个字据,到时候凭字据便可到店内取布。
水大人此意何为?
水大人安排的人将贤妃布店的这些字据,拿到了城中一家药铺中。凡是来抓药着皆送一张这贤妃布店的字据,凭此字据方可到这上面指定的布店领取一匹布。
不过数量有限,送完即止。
水大人这又是在干什么呢?钱多的没地方用了吗?
话说这贤妃去世之后,夏太尉的夫人也就是贤妃的母亲,便一病不起。这药铺自然也即是经常光顾的地方。
夏老夫人自然不会亲自去药铺,这些事都是府里的丫鬟去做。
一直跟在夏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苏子,是夏老夫人最信任的丫鬟,这取药之事自然就由苏子完成。
这贤妃布店可以领取一匹布的字据,药店的赠品自然也会给到苏子。
水大人的目的不就是在于此吗!
苏子拿了这字据还有药回了府中,也将赠品的事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自然不稀罕,便也就赏赐给了苏子。
有赏赐自然高兴。
苏子寻了夏老夫人休息的时候,去到了布店。
有客人进店,贤妃自然要笑脸相迎。只是这苏子的出现倒是让贤妃有些惊住了,表情有些僵硬了。
不仅是贤妃,苏子看着自己眼前这个人,也有些惊讶到了。
虽然苏子只比贤妃年长3、4岁,但是苏子可是看着贤妃长大,又怎么会不记得贤妃的样子呢。
贤妃这个时候得绷住,可不能就此漏了馅儿。贤妃立刻恢复了神情,“您可是要买布?”
听到这话,苏子也回过了神,一边说着一边将药铺给的字据,递给了贤妃“这字据可否领一匹布?”
贤妃接过字据,心里想着:又是这字据。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表情管理不能乱,依旧要笑着,“敢问这字据可是七妙阁药铺所赠送?”
“正是。不能领布了吗?”
“您误会了,您看您喜欢哪一匹?”果然又是七妙阁药铺赠送,贤妃有些搞不懂。
虽然这药铺送赠品不至于送人药,可是送人布也实在是有些不好说,更何况贤妃这布店才第一天开业,七妙阁就来定了这么多布匹,也算是贤妃这店里的大客户了。
贤妃有些捉摸不透。
苏子一边看着布,一边时不时的瞟着贤妃,“就这匹吧。”
“好。您稍等。”
苏子拿着布离开了店里,回到了府里。
苏子不敢问此人是不是贤妃。毕竟皇上已经替贤妃发了丧,贤妃已经死了。
可是刚在布店的这人分明就是贤妃。
无论是相貌,还是那些小习惯,唯一不一样便是如今的服饰,苏子一脸的疑惑和不解。
在夏老夫人跟前做事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苏子跟在夏老夫人身边多年,如此的苏子倒是不多见,不过倒也说明苏子心里有事。
“苏子,中午你都还好好的,这会儿是怎么了,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是有什么事吗?”老夫人坐在床上,靠着枕头说道。
“夫人恕罪。”
“我并没有怪罪于你,你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于是苏子将在南街后巷布店,见到和贤妃一模一样的人的事,告诉了夏老夫人。
夏老夫人一瞬间便激动了,“苏子,替我更衣。”
“是,夫人。”
看来夏老夫人是要亲自去一趟布店,看一看此人究竟是不是贤妃。
自己的女儿,就是化成为她也自然能认得。
夏老夫人被苏子搀扶着,坐着马车去了南街后巷布店。
只是到的时候布店却已经关门了。
苏子离开店里之后,贤妃心中就一直觉得不妙,便关了店去了和亲王府。
夏老夫人虽然没有见着人,有些失望,但是她确定此人就是自己的女儿夏娴。
如果不是因为苏子的到来,不是因为苏子认出了贤妃,贤妃也认出了苏子。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关了店门,这分明就是心虚。
这么多年了,贤妃还是老样子。
夏老夫人只好坐着马车又回了府。
接下里的几日,夏老夫人每天都去,可是布店依旧关着门,夏老夫人就更加确定此人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既然知道夏娴没有死,夏老夫人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既然夏娴这个时候不愿意见他们,这其中应该有苦衷,夏老夫人便也不再去这店里了。
人没有死,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夏老夫人心里也就已经很高兴了。
若是时机成熟了,夏娴一定会主动来见,她这个老母亲。
而这一切都被水大人派去的人,看在了眼里。
回去之后便如实禀告了水大人。
水大人和夏老夫人一样,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此人,但是都确定了此人就是贤妃。
水大人立刻召见了穆清。
穆清到了水大人的书房,这个书房穆清这么些年来了太多回了,太熟悉了。
他知道水大人是要交代事情给他去做了。
“穆清,那日你派人去刺杀贤妃,贤妃当真可死了。”水大人背对着穆清,看着书房里挂着的那把剑。
“穆清确定贤妃已死。”
“好。”水大人取下了剑,拔出剑,转身动作敏捷狠狠的刺向穆清心脏的位置。
水大人虽然是文官,但毕竟是男子,这力气也足够刺穿穆清的前胸和后背。
穆清被刺,踉跄了几步,双手握住已经穿透后背的剑,“大人,这是为何?”
“穆清,你是老夫一手培养、也是老夫一手提拔。老夫不愿意你死在别人手里,所以老夫亲自动手。”
“大人为何?”穆清这话比刚才那句更加吃力了。
“那日你如刺杀贤妃,老夫派人盯着你,跟着离开的刺客到了城外一个茅屋内。可是他们一进去屋内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然后一个黑衣人从茅屋内离开了。一炷香之后他们去查看,屋内刚才刺杀贤妃的那三个刺客倒在茅屋内,被人杀了。这难道不是你为了事后死无对证,杀人灭口吗!”水大人说得咬牙切齿。
“大人,下官不知。”
“你以为老夫真的要你去刺杀贤妃吗?老夫知道你不会杀死贤妃,所以老夫才让你去刺杀贤妃。”
“大人是怀疑下官背叛您吗?”
“是,之前是怀疑,如今是证实。你应该知道六年前的事是老夫所为了吧,所以你转而投向了皇上。”说完水大人松开了手里的剑。
穆清倒在地上,永远停止了思考,再也开不了口了。
穆清没想到自己最后被最信任的水大人说怀疑,水大人究竟是何时开始怀疑自己的呢!
之后水大人让人将穆清的尸体伪装成偷盗被杀,扔到了大街上。
当朝官员在京城的街上被盗匪所杀,自然是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年雪里自然也知道了,只是年雪里有些遗憾,还有些话没有问,穆清便死了。
晚上年雪里到水大人的府上,毕竟穆清死了,年雪里自然还是要询问一番原因。
水大人自然也会如实告诉年雪里,并且将几日后就要和苏婉月去乌州准备造反的事告诉了年雪里。
“大人可是需要我也一同前去乌州?”
“公主您得留在京城,苏公主跟本官去就好了。公主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水大人是要故意分开苏婉月与年雪里。
虽然年雪里并不承认自己的公主,但是水大人可是看得出年雪里很在乎苏婉月。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到了乌州我们会从乌州开始起义,一路打到京城,到时候公主杀了当今皇上,这其他州县自然也就会归顺于我们。”
水大人的如意算盘还真打得不错。
“乌州屯的兵,不是刚被园州太守剿灭了吗?”
“是。不过王肆愚是乌州太守,这乌州的兵自然都听王肆愚的。”水大人倒是把苏婉月的话直接复制一遍。
不看来水大人虽然感谢年雪里的救命之恩,也信任她,但是因为穆清的事,水大人还是不能完全告诉年雪里所有的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
距离离开京城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水大人将自己的党羽还有那些书生召集了起来,开了一次会,大概交代了起义的的事。
书生跟着水大人去乌州,官员留守京城,到时候见机行事,在京城为他们起义造势。
处理好这些之后,水大人这心中最大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下了,这下也能安心的带着苏婉月离开了京城,前往乌州。
只是苏婉月没有机会知道贤妃还没有死,水大人也不会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