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最终诊断 > 第763章 762.应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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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镜在国外待了那么久,去过北美、南美、中东,西非,嘴里的话在不停地换着花样。用最多的就是英语、美语,接着便是西班牙语、法语和阿拉伯语。

    这些都是祁镜比较熟练的,上辈子钻研的就是热带病学,热带国家最常用的就是这些语言。除此之外他在去巴西前还恶补学一些葡萄牙语,以备不时之需。

    漂泊的近四年时间里,也就只有往两个地方打电话的时候还能用一用自己的母语。

    一个是黄兴桦所在的病毒研究所办公室和他的手机,主要是用来沟通近些年一些滋生出的传染病,还有就是交换一下米国那些实验室的情况,以及国内的防yi措施。

    另一个地方就是WHO总干事的办公室,生于HK的冯福珍一直都是祁镜输送消息的窗口。

    当初H1N1刚出现的时候,WHO得到的第一手资料就是祁镜提供的。今年的MERS,也是祁镜首先发现并告知的WHO,就连病毒和疾病名也是他和另一位医生一起联名做的申请。

    WHO名义上统管着世界的公共卫生,但因为组织的性质太过单纯让他们变得后知后觉,yi情消息基本是各个国家自觉上报的。

    现如今全球联系越来越紧密,yi情就代表了隔离封禁,没人会傻到去这样做,基本是能捂就捂。所以祁镜上一世的H1N1和MERS,从出现到真正被WHO定性隔了相当长的时间,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反馈机制的繁琐和匮乏,让WHO在公共卫生方面难有作为。难有作为的组织自然会被架空并且进一步边缘化,也就更加剧了反馈的难度,形成恶性循环。

    对冯福珍来说,各方牵扯实在太多,能让组织运转下去就已经尽了她的全力,改变实在太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祁镜突然跳了出来,让这个看上去颇为迟钝的公共卫生组织一下变得敏锐了起来。

    其实WHO用的反馈机制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面对大范围的烈性传染病,单个国家的力量确实有限,需要的还是像WHO这样的组织进行统筹,发布指导性讯息,调配医疗资源。

    但怕的就是人性,以及不顾全世界公共卫生安危的个国利益。

    按米国的个性,自家的丑事都是捂在怀里,能不说就不说。再加上是消费大国,绝不可能断绝和国外的联系。所以,就算早就超过了保全自身的限度,就算传染极有可能跟着飞机、货轮、各种边境车辆散播到其他国家,他们还是选择拖。

    完全阻止别人发声肯定行不通,索性躺平不管了事。如果事情真被人捅出去了,那其他国家估计也已经到了泛滥的地步,源头找不到了,自己打死不认就行了。

    祁镜也不想淌这趟浑水,被发现后很可能会影响后续调查。但现在势头不对,必须打通这个电话。

    WHO总部在瑞士日内瓦,算上时差现在是下午六点。电话在秘书的轻声细语和漫长的等待后,接进了总干事的办公室。

    “你怎么想到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了?”冯福珍还以为祁镜仍然在中东,便告诫道,“MERS在中东越发厉害了,你可要当心点啊。”

    “额,我前几天已经离开沙特了,现在在米国。”

    “米国?”

    祁镜一向行踪成谜,基本是哪儿穷就往哪儿跑。冯福珍听着他这种凡事都没什么波澜的语调,一阵头皮发紧,心里总有种很不安全的感觉:“每次接到你电话我都是心惊胆战的,你说你在米国,是不是米国又出什么问题了?”

    “一开始确实是为了一些私事,现在么......还真被你猜对了。”

    “哦哟,你个瘟神小祖宗能不能消停点,

    病毒的拼接痕迹那么重,WHO也公开表示过质疑,但事实上就算真的定下了发病源头也并不能把米国怎么样。

    随后就在去年,西非埃博拉再次出现,感染人数并不算多。但作为微生物界头号杀手,它极高的死亡率还是让冯福珍狠狠捏了把汗,而且直到现在,埃博拉的余波依然还没平息。

    接着便是到了今年,中东出现的MERS还在扩散呢,怎么米国自己又出事儿了?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头号强国也成了病原体滋生的胜地,以至于冯福珍听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少奇怪:“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米国WDC出现一种未知传染病,首发症状是皮疹,持续时间在......”

    祁镜刚起了个头,还想要往下细说,却被冯福珍一句问话给打断了:“未知传染病?那是细菌还是病毒?”

    “不知道。”

    “......不知道?”

    冯福珍眉头一紧,觉得古怪。因为从三年前认识祁镜开始,不管上报的是个什么东西他都是尽量往详细了说,怎么这次变不知道了?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冯福珍从没见他这样过。

    “额,其实也不能说完全不知道,细菌培养还是能看到的。”祁镜说道,“确诊的那些病例里都有金葡菌感染。”

    冯福珍头上的问号更多了:“这不就是金葡菌造成的普通社区感染么?”

    “嗯,表面上来看确实是这样。”祁镜同意她的这个观点,但很快就又补充道,“哦对了,除开金葡菌,还有铜绿假单胞菌。”

    冯福珍听得脑子有些乱:“你这是什么意思?两个很常见的细菌感染而已,哪儿需要你上报WHO?何况对象还是米国,就算有明显的聚集性和扩散性,也应该不难控制才对。”

    “不,冯干事,这是同一种感染!”祁镜纠正了一个错误点,“我和NIAID的西弗所长讨论过,他和国立卫生部的好几位朋友也都一致任务这是同一种感染!”

    冯福珍能坐上这个位子,自然有她自己的底气。

    她马上调换了思路,换了个视角来看待整件事,很快就得出了一个差不多的结论:“难道是免疫力降低?就和HIV一样?”

    “这是西弗所长的观点,他认为有一种类似于HIV的病毒降低了病人的抵抗能力。”祁镜虽然说了西弗的猜测观点,但他心里仍然有不同的看法,“不过我觉得降低免疫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没可能发展得那么快。而且病毒很难独立生存,它的传播方式确实独特了些。”

    “传播途径是什么?”

    “接触传播为主,空气为辅。”

    “接触传播......”

    病毒需要进入细胞才能复制、生存,离开了细胞也会尽量躲进灰尘、飞沫甚至于气溶胶中,降低自己被环境灭杀的速度。皮肤是病毒最难攻破的地方,现有的病毒最常见的就是风疹病毒、带状疱疹病毒和**瘤病毒。

    这也是祁镜、西弗他们一开始就想到的鉴别诊断。

    但症状不支持,也没法解释为什么会有金葡菌和铜绿假单胞菌的感染,而且这三个病毒也不会攻击呼吸道,甚至于病人生前死后的体内都没找到这些病毒,显然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

    冯福珍听了祁镜做的简单介绍,很快了解了病程、传播途径和一些特殊的地方,也认识到了其中的矛盾点。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你觉得会是一种什么感染?”

    “我觉得就是单纯的细菌感染。”祁镜反其道而行之,“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一种病毒......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找到了病毒,并没有告知我。不过要真是这样的话,西弗也没必要反复打我的电话了。”

    “细菌感染......”冯福珍还是觉得矛盾,“那耐药性又如何解释呢?”

    “我想把这种现象归类给变异,但......”祁镜叹了口气,“我暂时没法解释。”

    “所以是病毒、细菌的可能性各半?”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微生物的可能。”

    “其他微生物比如立克次体、衣原体、螺旋体之类的可没病毒那么难找......连病毒都没找到,这些小家伙没可能找不到才对。”

    自从抗生素出现后人类世界已经很少见到如此强度的细菌感染了,就算有也都是散发,而且数量有限。冯福珍一时间不知道祁镜和西弗所持的两种观点,到底哪一种离事实更近些。

    “我觉得谁对谁错没所谓,现在重要的还是尽快落实隔离。”

    “落实隔离?他们难道没有这么做么?”

    “想想09年,想想H1N1,米国总能给世界来点惊喜。更何况当初BHO才刚上任都没能做到,而现在则是他连任大选的重要时间节点,那就更不可能了。”

    冯福珍一点都通,马上就不再这件事儿上纠结:“我会立刻电话过去询问的,他们米国如何处理这次yi情我不管,但一些研究报告的核心内容必须对WHO公开。”

    祁镜听到这儿,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米国虽然霸道,但WHO好歹也是国际性组织,在信息获取上有难度,可当他们真的想要公开介入的话米国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公开公共卫生方面的情报是每个WHO成员国必须尽的责任,他们需要对人类生存的环境负责。

    对祁镜来说,自己这通电话就算尽了责任,接下去就是揪出背后的病原体。

    等等......

    奇怪的细菌......

    好像在此之前他也听说过一个奇怪的感染,看着像是细菌感染,病程和症状却完全不一样。

    当初他以为是病人体内本就有了抗体,降低了细菌造成的症状,但现在看来这种违和感倒是和现在米国遇到的特殊传染非常相似。

    按照之前的计划,祁镜确实是先来米国,找一找杜克大学福斯特实验室的麻烦,找到大学和康德教授之间的学术不端猫腻。等事儿办妥后,他便会立刻离开这儿,取道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找到以北的卢戈尔生物医学研究所,解决掉老G给的那个任务。

    可现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祁镜不得不改变计划。

    “等等,冯干事,我还有一件事儿。”

    “还有事儿?”

    “嗯,之前我有个朋友给我提供了一条消息。”祁镜才刚刚把两条线凑在了一起,脸色顿时凝重了许多,“之前在格鲁吉亚也发生过一系列奇怪的感染。”

    “连格鲁吉亚都有?”

    “不不不,你误会了。”

    祁镜知道从明面上来看,不管是感染的细菌种类,还是症状病程的改变,两件事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但他不想不要紧,一旦想到了这一点,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根本放不下来:“事情或许有点复杂,但给我的感觉却有相似的地方。”

    “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格鲁吉亚那家生物医学研究所周围出现了好几个兔热病病例,只是原本发展非常凶险的兔热病,在他们身上却表现得很温和......”祁镜停顿了片刻,发现自己用词不够准确,便改口道,“也不能算温和吧,主要还是病程延长,重症期延后。”

    冯福珍跟上了思路:“你是说这次的金葡菌和铜绿假单胞菌感染在WDC爆发,和格鲁吉亚这家实验室有关?”

    “有这种预感。”祁镜想了想还是建议道,“兔热病需要特殊媒介才能传播,问题不是很大,可WDC的不一样,我得留在这儿。格鲁吉亚我是没法去了,希望你能派人去那儿调查一下。”

    冯福珍叹了口气,想到过往种种虽然明知道去了也多半会无功而返,还是答应了他:“行,我这就派人过去。”

    “那儿的资本势力盘根错节,还有外交豁免,你们的人可得小心了。”

    “这个我懂,你还是注意自己吧,千万别出事儿了!”

    一老一少两人颇有默契,互相寒暄了两句后便很自然地切入到了下个话题:“老是未知病毒未知传染病的说着怪麻烦的,要不还是给它取个名字吧。”

    “米国不是一直都喜欢用地名么,什么西班牙流感之类的,之前的H1N1还想甩锅给墨西哥,还想叫墨西哥猪流感。”祁镜笑了两声,给了个提议,“既然这样,那这次的感染就叫华盛顿病毒吧。”